時值洪元末年,距大神盤古開天辟地已有一萬七千餘載。
千年前神帝伏羲於東都山大敗扶桑族首領太昊後,天下四海鹹平,五族歸一,眾生休養生息,安居樂業,一派和諧美滿的景象。然好景過了不足百年,神帝仙逝登天,部落間紛爭四起,大小征伐無數,眾蒼生又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原有的一百零八個部落,或被屠戮殆盡以至滅絕,或被迫臣服依附,曆經百餘年之後,僅剩下如今的大大小小十二個。
這其中以東部的東夷氏、南部九黎氏、西部烈山氏、北部姬水氏、中部雷澤氏等五族最為強大,此外還剩下東方窮桑氏,南方赫胥氏、昊英氏,西方的弇茲氏、金天氏,北方接匈氏、中部玄女氏等七個相對弱小的部落。其中強大者偷偷養精蓄銳,伺候戰機,弱小者則終日惶惶不安,為求自保周旋於各強族之間。
十二部落中的烈山氏位於大荒西北,南至祖山,北至幽都,東至逐鹿,西至三危。部落帝君烈石年雖已年近花甲,但胸懷壯誌,勤兵黷武,深受族人敬重。時至今日統一了烈山氏境內的大小部落,身邊有赤正,英承越兩位長老,修為深不可測,而膝下四子個個也是文才武略,均非等閑之輩。
自神帝伏羲授人於建築之術,眾生棄穴建城,經曆幾代的修葺改建,許多城鄴已頗有規模。逐鹿城便位於烈山氏部落東南的逐鹿山下,緊依薑水河畔而建,曆經百餘年的繁衍發展,日益興盛,人口已超過三十萬。其地處烈山氏咽喉要塞,緊鄰姬水氏西部邊疆,距九黎族北部邊境也不過區區百裏,重要程度絲毫不亞於烈山氏都府燧明城。
城主烈伯夷便是帝君烈石年膝下長子,在族中地位僅次於帝君,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便是下任帝君的不二人選。他麾下戰士驍勇善戰,縱橫沙場數十年,罕有敗績,為烈山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威望甚高。
昂首望去,逐鹿城城牆雄偉,樓台瑰麗,桀然天半,鬼斧神工。城門為青銅所澆鑄,上方青石上有古篆所書“逐鹿”二字,設有吊橋與外麵相連。環繞城牆的是一條寬約四丈、深兩丈的壕溝,裏邊插滿了尖樹樁。城牆的後麵有幾座高高的瞭望台,設有全副武裝的衛兵在觀察警戒。
守門衛兵遠遠地瞧見一隊人馬,待稍近方看清楚是烈季臨等人,不敢怠慢,一人上前牽馬,一人連忙進去開城門。頃刻城門大開,一個將領帶著幾名衛兵疾步趕出迎接,笑嘻嘻上去接過士兵手中韁繩說:“四爺跟小侯爺回來啦?今天收成又很不錯吧?”
烈季臨問他:“城主可回來了?”辛瓚忙答道:“城主剛進城不一會兒,還問起了您跟小侯爺,我說你們一早到城外林中打獵去了。”烈季臨臉色鐵青,不再言語,便揮手讓他們下去,帶著諸人徑直進城了。
辛瓚忙閃到一旁,一抱拳:“四爺慢走!”烈季臨為人不拘小節,隻教不是他不喜之人,不論身份高低,均以朋友兄弟相論,今日的冷麵少言,讓他不禁有些愕然,望著烈季臨的背影自言自語:“四爺今天怎麼了,看臉色似乎很不對勁兒?”
逐鹿城烈侯府院內,幾株銀杏搖搖曳曳,清晨的陽光斜照在院落中間的青石徑上。烈伯夷站在院中,他冷峻的目光掃過院內的秋草,眉頭深鎖起來。
這蒼天之下,大千世界,看似一團和諧平靜,可正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每每到水深火熱的緊要關頭之前,總會先有這樣那樣的一些征兆。
他不由想到了這幾日所發生的連連變故,想到了年事已邁的父親烈山帝,想到了烈山的數百萬子民,不知道今後迎接他們的,將是怎樣的前途命運呢。輕輕歎了口氣,他對門外守衛喊道:“四侯爺一回來,立刻通報一聲。”
不會兒府門外傳來鞍馬之聲,門外侍衛進來稟明:“城主,是四侯爺他們回來了。”烈伯夷手一揮說:“即刻讓他到我房中來。”
稍頃,門帷掀起,走進兩人,正是烈季臨和烈琰。烈季臨一進屋,看見烈伯夷神情憂慮,料想必有什麼事情發生,“大哥你回來了,是不是有事找我?”烈伯夷看看烈琰說:“琰兒,你先出去,我與你四叔有事情要商量。”
烈琰看見父親歸來本是興奮異常,不過他此時見父親眉梢緊皺,多少也看出了點端倪,便知趣的應聲走出。
烈季臨急問:“大哥,看你這樣著急,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在烈伯夷身邊多年,極少見他麵色如此凝重,當下心中一凜。
現在房中隻剩下烈伯夷和烈季臨兩個人了。烈伯夷在屋裏來回踱了片刻,看看窗外,見四下再無人,才沉重的低聲說道:“四弟,你肯定還沒得到消息吧,此次我去燧明城,父王跟我說,藏於暗室中的上古龜甲,七日前被人盜走了。”
“怎麼可能!”烈季臨如同挨了當頭一棒,脫口驚呼。那龜甲乃是百餘年前先祖烈光晟偶然所得,一直被作為鎮族之寶放於暗室之中,從來走露過半點風聲。是以知道那龜甲藏於烈山之人,除了烈伯夷父子幾人和兩位長老外,天下再無其他。怎會突然被盜?不由喃喃自語:“那暗室位於王宮地下,乃是數尺後的青銅澆鑄而成,若不懂得機括所在,縱然有天大的本領,也難進去,何人……何人能有如此神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