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歡靜靜地看著她,片刻之後移開了視線:“不必多問,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便會知道我的條件是什麼。在那之前,說也無用。”
賀蘭飛舞皺眉:“話不是這麼說,你若告訴了我,我便可以盡力滿足你的條件……”
北宮歡突然移回視線,緊盯著她絕美的臉一聲冷笑:“你既如此說,我偏不告訴你,讓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妻子好了!”
得,這也算得上“話不投機半句多”。
賀蘭飛舞無力地歎了口氣,接著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這些事以後再說,我先將你的臉治好最重要。”
北宮歡目光閃爍,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最終卻隻是點了點頭,乖乖地躺到了“手術台”上。
這次手術之後,眾人又在客棧停留了兩天,等北宮歡的狀況進一步穩定才繼續上路,往紫蟾國而去。紫蟾國路途遙遠,簫絕情等人更不敢隨意耽擱,隻是一門心思地趕路。如此這般一直走了三個多月,直到深秋時節來臨時才終於來到了紫蟾國的邊境。
終於趕到了紫蟾國,眾人才來得及鬆了口氣,因為這一番車馬勞頓,所有人都感到異常疲倦,不得不停下略作整頓。而簫絕情已經得到密報,此時公子羽就在紫蟾國京城,而且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
聽聞此言,眾人更是心下大定,暗道此番辛苦沒有白費。當下簫絕情更不多說,立刻命眾人找了一家客棧休息,好好養養力氣再往京城進發。
這家客棧位於紫蟾國邊境,是為了讓來往的客商或行人略作休整的,條件自然不會太好。一樓賣些粗糙的飲食,二樓三樓都是簡陋的客房。不過此處的民風倒是十分淳樸,無論掌櫃還是夥計對待每一位客人都是笑臉相迎,絕不會因為客人的高低貴賤而有態度上的差別,何況簫絕情等人氣質高貴,容貌俊美,一看便非富即貴。
將一切都安頓好,眾人下樓用餐。雖然知道這邊陲之地不會有什麼美味珍饈,風颺還是給了掌櫃一錠大大的銀元寶,讓他把客棧中最好的菜端上來,剩下的便算是打賞。掌櫃的頓時歡天喜地,連聲答應著下去了。
不多時,熱騰騰的飯菜送了上來,雖然與東陽王府的飲食毫無可比性,但就客棧本身的條件而言已是難能可貴。眾人更不多說,各自舉杯拿筷,一邊吃一邊說說笑笑。
比之眾人的輕鬆自在,北宮歡卻顯得異常沉默。原本他就是個不喜歡熱鬧、不喜歡說話的人,如今這樣子倒也正常。然而仔細一看便會發現,他不僅對麵前的飯菜毫無興趣,放在桌麵上的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顫抖。
因為北宮歡的堅持,這段時間以來賀蘭飛舞都是與他同桌而食、同屋而眠的,此時也不例外。拿起筷子吃了幾口,賀蘭飛舞才發現他一直沒有任何動作,不由暫時停了停:“不合胃口?偏僻之地就是如此,你就湊合一下……”
“不是。”北宮歡突然開口,盡管想要維持一貫的平靜淡漠,卻依然掩飾不住那絲拘謹不安,“我……不餓。”
不餓?從早上到現在,他根本沒吃多少東西,怎會不餓?想減肥啊?
一旁的高陵陽似乎看出了賀蘭飛舞的疑惑,突然笑得見牙不見眼,並壓低了聲音說道:“夫人有所不知,宮主他不是不餓,而是顧不得餓。”
盡管還有名無實,賀蘭飛舞畢竟已經是陌上宮的宮主夫人,高陵陽自然應該如此稱呼。
“哦?”賀蘭飛舞聞言大是好奇,“顧不得餓?那他忙什麼?”
“忙著……”高陵陽偷偷瞄了北宮歡一眼,見他沒有殺人滅口的意思,便詭異地笑著說了下去,“害怕。”
“忙著害怕?”賀蘭飛舞一愣,“怕什麼……啊!我知道了!原來你……”
北宮歡刷的抬頭:“閉嘴!”聲音雖然凶惡冰冷,卻透著一絲赧然和無奈,另有一種對自己人的寬容和寵溺。
賀蘭飛舞也知自己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喊大叫,何況還涉及北宮歡的隱私,是以雖然挨了一句訓斥,她卻絲毫不以為意,並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真的在害怕?”
北宮歡氣息一窒,默然半晌之後居然點了點頭:“嗯。”
賀蘭飛舞又是一笑:“這麼不相信我的醫術?我說過一定會讓你的容貌恢複正常,不相信我嗎?”
“不是不相信,隻不過……”北宮歡下意識地抬手撫摸著自己麵紗下的臉,“我的臉毀得太厲害,我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這一路行來,別人隻是一門心思地趕路,隻有賀蘭飛舞的主要精力全都放在了北宮歡的身上。幾個月的時間裏,她為北宮歡做了幾次比較大的手術,而且術後恢複很好,再加上陌上宮珍藏的療傷聖藥,更將整容手術之時留下的疤痕漸漸去除,北宮歡的臉眼看著就要完全恢複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