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上的劇痛令賀蘭飛舞瞬間回神,繼而眉頭一皺:“什麼?”
“我說不許想他!”簫絕情的眸子裏閃爍著冰冷的怒火,麵上卻偏偏故意堆起了邪魅無雙的笑容,“愛妃,不管怎麼說如今我還是你的夫君,你居然當著我的麵想別的男子,如何對得起我?”
又想用這樣的方式掩蓋你心裏真實的想法?賀蘭飛舞直視著簫絕情的雙眸,淡淡地說道:“不許我想他,許我想誰?你嗎?”
簫絕情似乎微微怔了一下,邪魅的笑容卻不曾改變:“我是你的夫君,你想我不是天經地義?”
“好。”賀蘭飛舞點頭,同時一巴掌拍掉了簫絕情的手,同樣妖媚無雙地一笑,“那我若是想你,你能許給我什麼?”
簫絕情唇角笑意一僵,恍然憶起不久之前賀蘭飛舞曾經問過這個問題,而且將他逼得狼狽不堪。怎麼兜兜轉轉許久之後,終究又回到這個地方了嗎?
“這個問題是不是很熟悉?”賀蘭飛舞依然在笑,隻是笑容之中已經蘊含著幾絲冷意,“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回答不了,不知道今日……”
“我依然回答不了。”出乎意料的,這一次簫絕情居然不曾逃避,直視著賀蘭飛舞坦然地搖頭,“因為如今,我什麼都給不了你,哪怕是一句空洞的承諾。”
賀蘭飛舞心中一空,強烈的失落幾乎將她擊垮。猛的攥緊了雙手,借著指甲刺入掌心的劇痛強迫自己保持著表麵的冷靜,她淡淡地笑了笑:“好,至少你總算跟我說了一句實話。不過你雖然什麼都給不了我,至少一紙休書對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吧?”
簫絕情抿唇,片刻之後輕輕挑了挑唇,勾出一抹自嘲一般的笑意:“你放心,休書我會給你。你若果真急於與簡行雲在一起,我可以現在就把休書給你……”
簡行雲?原來他誤會自己看上了簡行雲,才會突然變得如此反常?
笑了笑,她接著搖頭:“不必了。我說過會等皇上體內的劇毒解了之後,再找你拿休書。這麼久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刻,免得你擔心我拿到休書便跑了。”
簫絕情暗中鬆了口氣:“也好,總之不能兌現的承諾我不會給你,隻要給了你,我寧死不會背棄。”
二人突然安靜下來,很長時間不曾再開口說話,隻能聽到嘚嘚的馬蹄聲在空曠的山野間回響。
不知過了多久,賀蘭飛舞不經意間一回頭,才發現簫絕情居然已經靠在車廂壁上睡著了。不過他雖然鼻息沉沉,呼吸均勻,仿佛睡得十分香甜,但眉頭卻微微地皺在一起,趁著有些蒼白的臉,說不出的令人心疼。
無聲地歎了口氣,賀蘭飛舞取過一旁的披風輕輕蓋在了他的身上。雖然此時已是盛夏,不過山風清涼,還是小心不要著涼比較好。
睡夢中的簫絕情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閉著眼睛胡亂一伸手,卻準確地握住了賀蘭飛舞還未來得及收回的右手,口中溢出了一聲呢喃:“別走……留下來好不好……”
賀蘭飛舞抿了抿唇,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覺察到她的意圖,簫絕情本能地抓得更緊:“小……小舞……不要走……”
賀蘭飛舞心中一痛,一顆心似乎縮成了一團:這才是你的心裏話,是嗎?其實你是不希望我走的,可是為什麼每次我問你的時候,你卻吝於親口說一句挽留?
你心裏究竟埋藏著怎樣的秘密,讓你連一個想要的女人都不敢挽留?
生怕驚醒了他,賀蘭飛舞隻得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同時小心地調整著他的姿勢,終於成功地讓他枕在了自己的腿上。這個姿勢簫絕情顯然也十分滿意,便本能地貼緊了她的身體,同時緊緊握著她的右手,這才重新安安穩穩地睡了過去。不僅如此,他原本微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了。
“九小姐,王爺睡了嗎?”
正在駕車的風颺突然開口,隻不過聲音極低,生怕吵醒簫絕情。
“嗯。”賀蘭飛舞同樣低聲回應,聲音幾不可聞。不過她知道風颺功力深厚,自是可以聽到。
“也該睡一覺了。”風颺突然輕聲歎了口氣,“他這幾日幾乎徹夜難眠……”
“徹夜難眠?”賀蘭飛舞低頭看了看簫絕情安靜的睡顏,眉頭微皺,“為什麼?”
“他……”風颺又歎了口氣,聲音壓得更低,“心裏有太多的秘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賀蘭飛舞沉默了下去,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