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答應。”慕容天龍毫不猶豫地點頭,“從你治得好白恩遠這個先例來看,若是一般的世俗法子,想必也治不好朕的病。因此你且放心,朕必定會完全照你的吩咐做。朕乃是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當然,朕若不聽話,你隻管撂挑子走人,橫豎有東陽王在,你若想走,步月國無人攔得住你!”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足見慕容天龍的確下定了決心。何況他既然明白不能諱疾忌醫的道理,再說其他已經算是多餘。當下賀蘭飛舞便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並約定兩天之後便為慕容天龍治療隱疾。
商議妥當,賀蘭飛舞便與簫絕情告退而去。不過剛剛走了幾步,賀蘭飛舞卻突然停步回身:“皇上恕我直言:方才我若不說治這種病需要身體接觸,皇上是否打算一直隱瞞身份?”
“不是。”慕容天龍搖頭,微微笑了笑,王者氣勢展露無遺,“朕早就打算好:若你試脈之後發現治不了朕的病,朕自然不會現身,不會讓你知道床幔後的人就是朕。但你若說治得了,朕便與你相見,不再隱瞞。朕這樣做,你可明白?”
其實這沒有什麼難以理解。賀蘭飛舞若治不好他的病,他自然沒有必要讓其知道他究竟是誰,免得帝王的秘密外泄。
不過賀蘭飛舞倒是想不到慕容天龍居然早已做好了與她當麵相見的準備,不由微微一笑:“是,我明白,皇上果然不愧是一國之君,至少,不愧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慕容天龍微微一笑,最後一絲不自在也消失不見:“過獎,其實朕應該再坦蕩蕩一些,無論你治不治得好朕,朕都應該與你坦誠相見,如此才真正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回到客棧,簫絕情將消息告訴了正在焦急等待的眾人。幾個月來的等待和努力終於要得到回報,眾人自然無比興奮。唯獨司展塵卻微微皺著眉頭,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眉宇之間的迷茫卻又說明他暫時還不曾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究竟在哪裏。
夜已深沉,簫絕情命眾人回房休息,才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小舞,辛苦你了。”
“還好。”賀蘭飛舞搖頭微笑,“其實做這樣的手術對我來說並不難,難的是要耍弄這些勾心鬥角,這才真的夠累。”
“嗯。”簫絕情點頭,眉宇之間浮現出同樣的厭倦,“我也深深厭惡這些勾心鬥角,怎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隻好多多忍耐一些。等集齊六樣寶物,你就……徹底自由了。”
似乎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異樣,賀蘭飛舞不由抬起頭仔細地看了他一眼:“東陽王,你……該不會是……”
“沒有。”簫絕情很快地搖頭,“我沒有打算反悔,定會如約給你一紙休書,你且放心去休息吧。”
賀蘭飛舞張了張口,卻發現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便幹脆答應一聲上床就寢了。燭火下,簫絕情照例取出一本書慢慢地翻看著,身影卻顯得清高孤傲,仿佛坐在雲端上一般,高處不勝寒。看著看著,賀蘭飛舞隻覺得一陣倦意襲來,視線終於漸漸變得模糊了……
等她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均勻,簫絕情才慢慢放下手中的書,將那塊手帕取出來放在麵前,輕輕撫摸著魚兒身後那雙黑色的翅膀喃喃自語:“你說得對,我身在煉獄,我也渴望重生,隻可惜渴望永遠隻是渴望而已……”
兩日之後,賀蘭飛舞便帶著所有器具,在簫絕情的陪伴下入宮為慕容天龍做手術。
雖然知道賀蘭飛舞絕無害人之心,然一國之君的性命畢竟非同小可,是以葉雲錚及葉未央一左一右守在慕容天龍身旁,一旦發現任何不對也可立即動手處理。
不過為免這兄弟二人看到自己將慕容天龍“開膛破肚”的一幕而忍不住驚呼出聲,從而打擾她的手術,賀蘭飛舞命二人站在了自己對麵,同時用一塊白色的床單隔絕了兩人的視線。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她終於拿起了手術刀……
看著鋥亮的刀子對準慕容天龍落了下去,葉氏兄弟不由自主地一咬牙,才勉強克製住了滿心的緊張不安,不曾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