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年來,各位宗主對進入‘月神宮’花費了不少的心思,這期間宗門內人員傷亡慘重,但至始至終卻從來沒有聽說誰真正的進入過那座雪山上的大殿。這數百年來,那‘月神宮’就像是壓在宗門人心口的一塊大石頭,想搬都搬不開,想來這些年不少人想起過往的慘劇都夜不能寐,又有誰敢主動進入‘月神宮’呢?”暗無咎緩緩道來。
暗影淡淡說道:“依我想來,大概也不會是宗門中的弟子,但我‘暗夜宗’裏麵的外人怕是也不知道有多少,我多日未下黑殿,山穀裏麵的黑石屋怕是堪堪都要住滿了吧!”
暗無咎點頭應“是”。
暗影垂首說道:“你繼續說下去!”
“主上請想那黑石屋中的人都是所為何來?”暗無咎道。
暗影接道:“無非是有求於我宗門罷了!”
無咎點頭,說道:“那些人有求於我宗門,必然是有了他們自己解決不了而又必須做的事。他們的唯一目的應該都是想通過宗門會武成為本宗的殺手,以我們宗門發布的任務來換取我們全宗門的支持罷了。宗門會武何等殘酷,一次會武下來死傷逾千,這些人確還是要削尖了腦袋去爭那僅有的幾個名額,這宗門會武召開在即,這些人沒有理由去闖那完全沒有任何希望出來的‘月神宮’。”暗無咎雖然低著頭,但在推理的時候,他的臉上卻在泛著光,這時候他的臉色突然轉為嚴肅,接著說道,“除了那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自覺宗門會武無望,便抱著僥幸心理去闖‘月神宮’,即使是死了也無所謂。”
暗影點頭又搖頭,道:“如果真的是個瘋子,倒是不值了,千辛萬苦到我宗,無非就是有些執念,這執念未了,卻要先赴死,倒是悲涼。”暗影嘴中說著“悲涼”,但臉上哪有一絲“悲涼”的意味,那碧綠幽瞳愈發冰冷,那幽瞳最深處有微微的火光跳動。
“我們回去吧!邊走邊說!”暗影轉身離開,暗無咎猛然抬頭,望著暗影逐漸虛空行下的背影,眼中冒出微火。隻是風雪入眼,微火轉瞬寂滅,暗無咎神色恢複如常,緊跟著暗影行了下去。
須臾回到宗門,二人走過黑暗長街,暗影來到熟悉的高台上,坐了下來,而暗無咎便熟悉的跪在了暗影的腳邊,頭深深的垂於地,看不清任何的表情。
牆麵後白光熾亮,有如著火般的巨大“殺”字在牆麵上閃爍著流光。暗影的臉在流光裏明明滅滅,那雙蛇般幽瞳卻越發的深綠。
“赤夜那邊現在的情況如何?”暗影說道。
暗無咎畢恭畢敬回道:“之前我已經派了‘十二飛鷹’,那邊還沒有傳回來消息。”
“這事你得抓緊!赤夜完成任務一向極快,我不想看到等他回來我們這邊手忙腳亂的樣子。”
“是!”暗無咎囁嚅接著說道,“隻是主上白沙這邊?”
暗影冷冷盯著地上的暗無咎,緩慢低沉說道:“白沙的事情你不用管。”
“是!”
暗影突然歡笑了起來,說道:“不用緊張,接著說之前的事情,你是如何猜到是沈青的。”
暗影的聲音低沉嘶啞,雖然笑起來,卻也帶有些濃重陰冷的氣息。笑聲飄過街道,被四周的建築回蕩,一時有如鬼哭。
“沈青來我宗門的目的和山穀下麵的黑石屋中人的目的應該並無二致,但沈青卻有個得天獨厚的優勢,那便是甫來到宗門,便與赤夜交厚。前些日裏這沈青和馮玉得了不少赤夜的幫助,沈青在‘七星岩’的‘萬年寒泉’足足浸泡了四十九天,寶體有成。而對於馮玉,赤夜也傳授了他一式頂級的劍術絕招。”
“這些事我清楚,你繼續說下去!”
“主上可記得前些日屬下說過赤夜帶二人去過‘月神宮’?”暗無咎突然問道。
“確還記得!”
“當年赤夜等宗門一幹精銳攻進‘月神宮’,最終卻落得個全軍覆沒,赤夜最尊敬的大師兄和最要好的小師弟全在那一役裏戰死。赤夜從‘月神宮’裏麵出來的時候一言不發,眼睛血紅,當時就得了一場大病,大病初愈後一度消沉提不起劍,整日以酒度日,癲狂買醉。我們都看在眼裏,知道從那以後,‘月神宮’便成了赤夜心頭的一根入骨的刺,一段最最不願意回想起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