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劉綬已經回府了,我陪著陰太後在燈下擺開了棋局,一邊議論著隴西塞的戰事將會如何。
“母後今日可好?”隨著一聲爽朗的問候,身著天子服的劉莊進了殿。此時劉莊已經解下了朝天冠,濃密的眉毛,明亮的眸子都是笑意十足。
“好!”陰太後抬頭衝著劉莊笑了笑:“夜深了,你和歆然早點回去吧。母後這就安歇了。”
“好,那母後早點歇息。”劉莊上前跪坐在陰太後麵前,拉著陰太後的手:“母後今日您精神好多了,莊兒和歆然明早再來看您!”
“去吧!”陰太後拍了拍劉莊的手。
此時外麵夜色已深,春風拂麵愜意十足。我和劉莊上了車輦,劉莊便將頭靠在了我的肩頭,懶懶的說道:“歆然,今日在朝堂你是不是不開心了?”
“沒有啊。”此刻距上午冊封貴人才不過一日光景,我卻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你不開心的時候就會默默的抓緊衣襟。”劉莊聲音懶懶的,說著伸手抱住了我:“在大殿中我看著你雙手都緊緊的抓住了膝蓋上的衣襟。”
“沒有!我那是緊張的!”我拍了拍劉莊的後背,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能關注我這麼細致的動作。
“緊張?”劉莊說著話坐直了身體,車輦內昏暗的燈光中,他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你說你緊張了?”
“是啊,我可是第一次去朝堂,看著你那麼高高在上的,猶如天神般威武。”我說著將頭趴在劉莊胸前,這個時候的劉莊讓我覺得十分的安心,便打趣著:“我自行慚穢還不行嘛。”趴在劉莊溫暖的散發著誘人體香的懷中我一時覺得有些陶醉了。能夠在這樣的男子麵前自慚形穢也是幸福的。或許愛的越深,就越感覺自己卑微了吧。此刻的我已經卑微到塵埃中,悄然開出最美麗的花。
劉莊啞然一笑伸手將我抱緊,在我額頭輕輕吻了一下,聲音柔柔的:“原來如此啊,都會給別人戴高帽了。怪不得連母後都被你勸好了。”
“子麗,隴西塞的事情如何了?”我是個藏不住話的人,大煞風景的問題脫口而出。
“你知道了?”劉莊下力摟緊了我:“隴西塞的戰事不太樂觀。”
“怎麼了?”我一驚抬頭正對著劉莊眯著的眸子。
“前幾日眾臣推舉謁者張鴻率諸郡兵進討。今日才得到消息,他們在允吾、康穀被燒當羌擊敗,張鴻與隴西長史田颯戰死。”劉莊的聲音冷冷的但是極其的穩重:“你放心,明日我會和三公及朝臣再次商討,定會拿出個萬全的計策。”
沒想到初戰出師不利,劉莊剛剛登基,邊塞失利,在別有用心的人口裏又要變成了天子失德了。借用外患挑起內亂也是常有的事,況且對劉莊虎視眈眈的幾個王爺都還在洛陽。
一時間車輦內陷入了沉默。快到東宮時劉莊拍了拍我:“好啦,你就別擔心了,你能照顧好母後比什麼都重要。這種事情你就多寬慰寬慰母後。”
宮門前古悠悠挑著燈籠,帶著兩個宮人正張望著,見我們下了攆連忙迎了上來:“陛下,剛才東海王差人送來一包東西,悠悠將東西放在殿中了。”
“什麼東西?”劉莊懶懶的問著,拉著我朝宮內走去。
“奴婢不知,隻是送包裹的宦人神色十分的凝重。”古悠悠緊跟著劉莊的腳步,低聲的回答。
“好,一會送到寢殿吧,夜深了早點休息。”
趁著洗漱的空隙我問劉莊:“子麗聽說大哥病了,還很嚴重。”
“是啊,我也沒想到這次病的這麼嚴重。”劉莊擦幹了手轉頭看著桌子上那個黑色的包裹,衝我一笑嘀咕著:“大哥也真是的,有什麼事直接說就好了,還送了個包裹。”
“或者是大哥有什麼稀罕之物要交給你呢。”我緊跟著劉莊來到桌前。
“別說笑了,我們看看就知道了。”劉莊說著伸手打開了包裹,裏麵是一卷竹簡。劉莊懶散的打開了竹簡,從裏麵滑落一物掉在地上,像是絲帛之物。我連忙低身撿了起來,將綢布放在桌上,站在劉莊身後看著那卷打開的竹簡。
竹簡上隻簡單寫著幾列字:臣疆有罪,請陛下寬恕。詳情悉見簡中之書,請陛下禦覽。臣疆頓首。
劉莊神色凝重的拿起了桌上的綢布,展開,是一幅寫滿字跡的綠綈方底囊。才看了幾行劉莊便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