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的心中有一個奇怪的感覺,仿佛有人在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他的脊背有些發涼。
回過頭,黑暗的臥房裏,一個黑色的人形輪廓站在他的床邊,他看不到他嘴角牽扯出的那一抹冷笑,納巴憤怒的想要責罵,可是,下一刻,他看見了男孩手中淌著血液的一柄短刀。刀在窗外射來的月光下發著寒冷的光。
“噗!”女大學生聽到幾聲古怪的聲音,她的臉上好似被沾上了什麼。睜開眼睛,一個男孩提著刀,往臥房外走去。她疑惑的看向納巴,下一刻,女人特有的尖叫聲在豪宅裏久久回蕩。
聽到聲音的保鏢大驚之下用最快的速度將男孩團團圍住,隻是,沒有人能夠想到,一己之力的男孩,每一次出手刺殺狠辣無比,完全不在乎旁人的襲擊,他以滿身傷痕,結束了他們的職業生涯。
短刀架在最後一人脖頸處,冷冷的說道:“告訴我,是誰在前幾天製造車禍。”男孩,正是段宗旗。
被刀架著的人已然猜到報仇的人走****來了,惶恐的看向一地屍體,過了會兒,發抖的手指了過去,顫聲道:“不關我的事,可以放我走嗎?”
段宗旗沒有回答,執刀之手向後一劃,一道血光過後,步履蹣跚的走出豪宅。其實,段宗旗故意留著這人到最後才殺,正是因為,他就是製造車禍的人。
恐懼的感覺,是否很好?
月光下,已無心願的段宗旗搖搖晃晃的走著,終於支撐不住,跌倒在一個垃圾站旁邊。正在拾荒的女人驚慌的抬頭看他,下一刻,愣在那裏。
段宗旗睜開眼睛,看見拾荒女人臉上的刀痕,不禁淚光閃爍,微微的笑著……
從此以後,段宗旗的身影消失在我的麵前,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是死還是活,就像電影片段裏的一個令人落淚的背影,一個悲壯的傳奇。段家一文一武兩個兒子就這樣前後消失在我們的世界裏,再沒有訊息。
我放下手機,瑜琳,琪兒,蘇雨的電話沒有理由打,而段宗瑞,段宗旗的號碼卻已經永久停機,再沒人接聽。
深夜,走在空空蕩蕩在大街上,明天就是新年了,除了小孩子留下的爆竹聲,整個小城都已安靜,家家已經關門閉戶,未來的生意留到未來,現在是舉國歡慶舉家歡騰的美好日子。
我從小害怕冬天,因為每個冬天都會在我身邊發生不幸的事,而今年,發生的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不幸,這是我最最難以忍受的冬天。
也是最害怕的新年。
我沒有朋友了……
我沒有朋友了!
身後傳來一陣跑動的腳步聲,一個男孩子緊張的跑過我身邊,鑽進了邊上的小巷子。
他的穿著打扮與我倒是挺相像的。
我搓搓已經發冷的手,看著那個遠去的,與自己挺相似的身影,或許這也算是一種緣份吧,不知道以後我們會不會成為朋友。
這時,身後又傳來一陣跑步聲,到了我身邊停下,我回過頭去,一柄明利的匕首沒有征兆的插入我的胸膛。
我圓睜雙眼,難以明白這兩個陌生的青年為什麼要殺我。
握匕首的青年狠狠的連續刺了幾次,當他抬起頭時,嘴角的殘忍忽然被害怕所替代,向邊上的夥伴喊道:“我們殺錯人了……”
他的夥伴嚇了一跳,看了我一眼,拉起他跑開。
我癱倒在地,他們想殺的人,是剛才那個身影與我挺像的人嗎?
咳,真是諷刺啊,我的死期居然在新年前一天到來,而且死的這麼荒謬。
誤殺。
視線越來越模糊,記憶裏的東西卻越來越清晰了。
記憶清晰,卻不是什麼好事,原本打算塵封在心底的往事一樁樁冒著泡沫炸裂在心頭。
或許,這也是好事吧,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我忍住疼痛拔出匕首,丟在一旁,氣力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流失。
記憶,從今天開始,就可以完全消失了,再沒有機會,重新回憶了吧?
記憶為零,這是許多人想要得到卻得不到的好事啊。
可是,為什麼我還有那麼多舍棄不得的人呢?
我學著段宗瑞,艱苦的摸索出手機,裏麵沒有一張相片,隻好,看著那令我著迷著的女孩名字。
還能再見嗎?
輕輕闔上眼,一切,又重歸為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