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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誌森走了,臨走給葉之之送來兩盆“文心蘭”花,還有一封簡短的信,他來告別時,葉之之並沒在茶館裏。她打開信看到:“我知道你現在並不開心,但我希望你能快樂起來,送兩盆‘文心蘭’給你。寫小說,我喜歡邊走邊寫,那天我開車去了郊外,見車裏的墨水瓶還有一點兒墨水,我就想把《隻為途中與你相遇》這個小說完成,可寫著寫著,最後一丁點兒的墨水也沒有了,故事結尾就這樣留在了墨水瓶底,如那‘文心蘭’有著清淡的花香味。”讀完,突然一種淡淡的憂傷襲上葉之之心頭,她想起她和許誌森最後一次聊天的情景,聊的是關於文學方麵的話題,因有著同樣的興趣,他們愉快地交流著。
“藝術源於生活,但高於生活,這句話你怎麼看?”葉之之微笑著問。
“所有的靈感應該來自於我們真實的生活,但要高於生活,這就要作家或藝術家有一種較自由的心靈妙用,應該並能夠借助於虛構,把作品的藝術價值和思想展現出來。”許誌森認真地說。
“嗯,說得很好!那你覺得藝術的價值和思想應該是怎樣的?”
“我覺得應該是充滿智慧、光輝和力量的,一部好的作品,絕對會讓許多人從中汲取力量與自信!”
他們聊了很久,痛快的交流讓他們心情愉悅,最後他們都一同說到,人生活的興趣和價值,應該源於理想。人活著不能沒有理想,當你有了理想,不管多麼遠大,都不要自卑,不要膽怯,任何困難一定有一條能走過去或繞過去的路。時刻清楚意誌所選擇的方向,不要輕易放棄,要戒驕戒躁,做一個氣質上寧靜而忠誠的人,一定要堅持,堅持,再堅持……葉之之就這樣陷入了恍惚沉思中,雖然她一直沒來得及看小說《隻為途中與你相遇》,但她有種感覺,裏麵有她的影子。小說裏,她給了他情節,結局便如那“文心蘭”,一種未說出口的愛——他轉山轉水,隻為與她相遇。
駱坤上網查了下“文心蘭”的花語,是:隱藏的愛。後來,他每次看到葉之之對著花若有所思,駱坤就會大為不悅。因為這個,他們大吵了一架,葉之之微蹙眉頭說道:“從前,對,是從前!隻要你對我一笑,我就開心,你是有能力帶給我美好與快樂的感覺,為什麼現在不再使我快樂?你是不是故意要這樣的?你就不能多愛我一點兒?”
駱坤無奈地吼道:“越愛一個人,就越怕失去她!我受不了恐慌和壓力,我經常告訴自己,我不是很愛你!因為這樣,如果失去你的話,我也不會太悲痛!我已經受過一次傷害,請你別再傷害我!”曾經都被拋棄過的兩個人,現在像兩個愛的乞丐,都逼對方付出一點兒愛,像是一幅悲劇的畫麵。
唐果用自己的方式愛著駱坤,每見到他不高興,她也跟著焦慮起來,有天她鼓起勇氣向駱坤表達愛意,被駱坤果斷拒絕,他明確表示,他始終愛葉之之。唐果無比失望。
駱坤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了很多的變化,比如泡吧喝酒和女人調情,還有內心裏特別害怕背叛與失去,理性慢慢消失在巨大的恍惚中,逐漸淪陷,於是他用隱秘的肉體快感來取代內心的恐慌,他開始背叛葉之之,沒想到往後便是背叛的漫漫長途,每一次吸引他的背叛是罪惡也是勝利。
葉之之隻是有些懷疑,但她還愛著他,她不想費盡心思去證明她不想要的結果。她隻是會在晚上八九點鍾給駱坤打個電話。駱坤對葉之之的愛是認真的,但也是令人厭惡的,他依然做出背叛或不忠的行為,然後自責辯解、痛心疾首。現在駱坤害怕深夜回家,因為回家太晚,葉之之就會不高興。他逼迫自己10點之前準時回到家。這一天,他和一內衣店專櫃服務員娜娜調情,然後他們去賓館做愛,他躺在床上,不安地看了下手機,把手表摘下,看了下時間,娜娜發現了他這些細微的不可思議的動作,看得出,他隻想盡快了事。完事後,娜娜和駱坤開了一個玩笑,暗地裏把他的內褲扔到了垃圾桶裏,駱坤焦急地翻箱倒櫃找起內褲來,被子床單,全都翻了個遍,娜娜一邊化妝,一邊竊喜,過會兒,她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大笑了起來,駱坤警覺地問她:“你把我的內褲藏哪了?”
“扔在垃圾桶裏了,上麵沾滿了精液。”娜娜得意地笑了起來。
駱坤一把將她推倒,氣勢洶洶地說道:“你憑什麼這麼做?”
“我就是不明白你愛你女朋友,為什麼還要這麼對她!”娜娜毫不畏懼。駱坤安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床上,狠狠地抽起煙來。
駱坤自以為是,覺得他的背叛隱藏得無懈可擊,可有一天,還是被葉之之無意間發現了,他的口袋裏有一張房卡,一時間把駱坤推到了無法辯解的境地。駱坤的背叛充滿著激情與快樂,有一種愉快的報複感,可他沒有想過,有天失去了她,那他的報複還有什麼意義?葉之之傷心不已,決定要和駱坤分手,洶湧而來的焦慮重重地包圍著駱坤,這是他期待的一切背叛的結果嗎?不,他要的是,她能夠更愛他。可,他就是這樣慢慢地在失去心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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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晚上,楊淇和葉之之去購物,回來總也打不到車,楊淇眼尖,突然驚呼道:“看!那不是駱坤的車嗎?快停下!”葉之之還沒來得及告訴楊淇發生的一切。楊淇急急地跑了上去,駱坤在後視鏡裏看到她們,索性便停了下來,楊淇東西最多,搶先著打開車門,但她愕然地發現,副駕駛上坐著個女人,而且還不是外人,正是她的表妹唐果。楊淇瞠目結舌,葉之之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絕望和厭煩。唐果喊了聲“表姐”,便不再說話,駱坤一臉淡漠,看上去兩人並不打算作任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