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趕出來的楚香帥眨眼間便進了另一間屋子,那間屋子正在娑娜的隔壁,是他於數個時辰之前訂下的。
至於前麵那位客人,早已收了銀子換了地方。
關於之前尚未得到答案的那個問題,楚留香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說慶幸不太正確,說失望卻又沒有。
可能那個問題的答案,沒有他想要的。
那個少女太過聰明,也太過理智淡定,哪怕她十分幹脆利落的將一切解釋清楚,卻依舊可能是編的一個故事而以。
而不解釋……
像這般將他趕出來,看似更像是有什麼秘密不願告訴他一般,好似更為可疑,卻其實並非如此。
還可以說她無所謂。
就如同幾日前她說過的,無所謂他跟著,無所謂他懷疑,有些囂張,卻又出奇的瀟灑。
手裏的玉涼涼的,摸著十分舒服。
楚留香這才發覺自己根本沒有想過要得到那個問題的答案,就如同他一點都不驚訝對方的反應,似乎覺得本該就是這個結果。
這一夜並不太平。
所以當窗戶再次被打開之時,娑娜並沒有半分意外,倚在床上,她瞧著立於窗邊正四處張望的黑衣少年。
屋子裏並沒有點燈。
琴正擺在桌上,然而她隻一抬手,仿佛有吸力一般那琴便飛了過來,黑衣少年已瞧到了她,輕聲道,“是我。”
“我知道。”
抬筆之前,娑娜覺得她想寫的絕對不是這三個字,需要寫的也並非這三個字。
黑衣少年又道。
“有人在追我,我得躲一下。”他驕傲的站在窗口,卻不往前走一步,接著道:“是丐幫的人,你可以選擇拒絕。”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想要招惹上丐幫。
如果他事先知道這屋裏的人是娑娜,知曉對方三日前還曾拜托了丐幫幫主南宮靈一件事情的話,怕是根本不會進來。
冷冷的站在窗邊,黑衣少年依舊高傲,即使落到這種境地也不願說半句軟話,娑娜依舊懶懶的倚在那裏,瞧了他半晌卻是突然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伸手一隻手指了指他手裏握著的那張便伐。
那是她之前遞給他的。
“我知道。”
一如剛剛回答黑衣少年的那一句‘是我’一般,娑娜依舊知道對方麵臨著什麼情況,甚至於,她比對方還清楚。
“這間客棧已經被圍住了。”
她一邊用‘眼’瞧著周邊的情況,一邊緩緩寫道,“三條路口都有人守著,那個長得跟白麵饅頭似的人已經帶著兩個人過來了。”
頓了頓,娑娜填了一句,“還有蛇。”
黑衣少年捏著紙片的手僵了一僵。
就這一瞬,已足夠娑娜明白,以這少年的武功為何會被逼到這般境地,原來他怕的不是那些人,而是那些蛇。
黑衣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怕,隻是討厭,凡是軟軟滑滑的東西……”
娑娜笑了笑。
“就如同有的人看到血便會暈一般,誰能說他是怕血,一灘死水一般的物質,即沒有毒又不會奮起殺人,又有何可怕?不過便是人生來便有的一點兒小缺陷,真正心理強大到沒有任何討厭的東西的人,並不存在。”
黑衣少年站得並不遠,這些字甚至寫完甚至都不用遞出去,對方便已瞧了個一清二楚。
“我突然發現,你真的是個很好的朋友。”他突然道。
娑娜笑了笑。
她起身穿衣的時候,一點兒也沒有顧及到窗邊還有一位‘少年’,後者也仿佛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一般,屋內靜靜的便隻有衣料摩擦之時發出的聲響。
娑娜的動作很輕很慢,於是在有蛇順著窗戶爬上來之時,她還有一條腰帶沒有係。
外麵並不如何暗。
今夜的月隔外的亮,在屋內可以清楚的看到窗外爬行的一條條的長形狀物,黑衣少年已經跳到了桌中央,且還在不斷的往後退。
在黑衣少年看來,最令他害怕的便是這些蛇。
娑娜瞧了瞧他。
突然,她又指了指床。
半掀開的簾子,明顯剛剛還在躺著人的被子,雖然未說一語,未寫一字,但黑衣少年眼睛便已然亮起,下一秒便已經竄了上去,躲到了沒有掀開簾子的那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