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打算上哪兒去?”周子安笑道:“玉小……”頓了頓,搖頭道:“整日玉小姐周公子這麼叫著,顯得生分,咱們相識一場也是緣分,你若是不嫌棄,喚我一聲子安,我喚你一句琳琅,可好?”
“子安,”玉琳琅在嘴邊呢喃這兩個字,子安子安,總覺得帶了幾分親昵,她斟酌了下,道:“您虛長了幾歲,直呼名字怕是不妥,您若是不嫌棄,我喚你一聲周大哥可好?”
“周大哥?”這也忒生分了!周子安暗地裏歎了口氣,見玉琳琅唇紅齒白,眼睛裏看他像是看一個鄰家大哥,心裏頭不免有些失落,又覺得逼得太急總歸不好,周大哥總比周公子近了一步,這麼一想,心裏頭熨帖不少,嘴角一彎,道:“琳琅妹妹高興就好!”
玉琳琅又問他:“周大哥一早來尋我,有事?”
周子安這才恍然想起重要的事情,道:“倒也沒什麼大事,隻是我初來乍到建州,長平鎮和安平村更從未仔細看過,今日難得得空,想問問妹妹可否帶我走走看看,讓我也領略下建州的大好河山?”
“這會怕是不得空……”玉琳琅遲疑道:“我這會得去給小滿送飯,周大哥若是不忙,可否等我回來?”
“送飯?”周子安眼睛一亮,正想說我可以陪著你去,隻聽身後低低喚了一聲“公子”,一轉身,周明沉著臉走進來,玉琳琅忙偏了身對周明點頭致意,忽而想起王天賜來,又問道:“周大哥,不知那王天賜何時才能放出來?”
周子安冷笑道:“聽說他爹娘又來騷擾你?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養出這樣齷齪的孩子還有臉來鬧?”原先他也不過是想給王天賜一個教訓罷了,結果左相那日授意他讓人查了查王天賜的底細,他才發現王天賜平日裏便愛偷雞摸狗,為非作歹,大約是王家有些人脈,竟還能縱容王天賜。
“你別怕,他們若有再來找你,你盡可讓他們有話對縣太爺說去!”周子安道,“也該讓他們長長教訓了。”一語畢,想起左相先前對他說過的話,“這一次,我非得讓他們跪在玉琳琅跟前求饒不可”,頓時覺得他們難得意見相同。
“哦,”玉琳琅低低應著,看看日頭,趕忙跟周子安和周明道別。走了幾步回頭看,隻見周明在周子安耳邊低語了幾句,周子安的臉色犯僵,隱約還能聽見他罵了句:“去他娘的!”玉琳琅不明所以,兀自笑著搖搖頭,隻道老天爺也忒偏心了,給了周子安這樣一張好看的臉,恁是說髒話都讓人覺得文雅。
這一廂,周子安卻是嘴裏泛苦,看著玉琳琅的背影,撓心撓肺地難受,忍不住又罵了一句“□□”,問周明:“老頭子當真這麼說?”
“當真,”周明點頭道,“老爺讓人八百裏加急送來的信,說是老太君病重,讓你即日便回。”說完遞上信,周子安打開一看,隻見末尾四個字“遲則生變”。
“□□!”周子安越發難受,左相在建州遇刺身亡這消息在京裏傳開,他料定京裏會有一場風波,他身在建州自以為能當個看客,沒想到外頭戲沒唱起來,祖母那先出了狀況。
父親既說了那四個字,那肯定是情況危急,回肯定是要回的,可是玉琳琅……想起左相那張臉,周子安恨恨地拿著那扇子敲頭:他的滿腔熱血正被點燃,正擼起袖子摩拳擦掌準備大戰一場呢,結果烽煙剛起,便有人要拉他離開戰場?那他這媳婦兒怎麼辦?
“□□!”他不由低聲咒罵著,咒罵後,哀嚎一聲:我的琳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