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起來,對玉琳琅道:“過去的都過去了,咱們也不再多說,就說說現下要做的。一來呢,王二一家子掙的都是辛苦錢,賠給周公子的銀子怕是打了水漂拿不回來了,你把那一百兩銀子還給王家,這些雞鴨牲畜你留著,就當他們賠禮道歉了。”
“那還有二呢?”玉琳琅冷冷冰冰問道。
張氏聽見她的聲音便覺不喜,抬頭看她果真麵色不善,她心裏不由咯噔一跳,想好的話頓時亂了,強自穩住情緒,半天才道:“這二呢,那周公子想必是個人品貴重的人,他既願意借住在你這,想必也挺中意你,你說的話,他必定肯聽。若他回來,你就求求他,讓他放了天賜,他必定肯答應!”
“好好好!大伯母您真是看重我!那還有三麼?”玉琳琅又問。
張氏這回好生打量她,見她眼裏滿是譏諷,不由怒上心頭,原本到了嘴邊的第三件事咽了回去,聲音揚起來,怒道:“就這兩點,你應是不應?嬌嬌兒,今兒可是伯母來當和事佬!”
最後幾個字意味深長,帶著惡狠狠的威脅,似是想說,她來當和事佬,玉琳琅便該賣她這個麵子。
玉琳琅聽著聽著便笑了,笑完之後,臉卻冷下來,一字一句問她:“若我說,我不應呢?”
“你敢不應!”張氏氣得要站起來,一旁的王家兩人也是麵麵相覷,過了片刻,王二家的低聲嘀咕:“這可是忤逆啊長輩,天爺!”
一直神遊在外的玉寰此刻終於發覺不對,將玉琳琅拉倒一旁,好聲勸道:“嬌嬌,你素來是個懂事的,今兒是怎麼了!”壓低了聲音道:“是,我知道,這件事是王家做的不對,可是他們不是來道歉了麼?聽說昨天他們家房子也燒了,屋子裏被抄的不成樣子,也夠慘了,今兒一早他二人就到我娘門前等著,我娘惱他們欺負你,原本不打算理會,可想想,畢竟這麼多年的交情……娘心軟,我也恨,可她既是長輩,開了口,你就當給她一份薄麵,不行麼?”
“薄麵?”玉琳琅幹脆利落回她:“你們一口一句薄麵,當初他們這樣咄咄逼人時構陷小滿時,又何曾想過咱們兩家多年交情?”
“嬌嬌,‘得饒人處且饒人’呐!凡事要‘適可而止’!”張氏意味深長道。
“得饒人處且饒人?適可而止?”玉琳琅輕輕搖頭,問張氏:“伯母滿腹經綸,道理通篇,怎得前幾日我與小滿處於水深火熱之時,不見伯母拿這番道理勸誡王家?”
“你這是在質問我麼!”張氏終於忍不住,將手頭上一直撚著的串珠兒重重一拍,“玉琳琅,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態度麼!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伯母了!”
“娘別生氣!”玉寰趕忙上來勸她,“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一壁說著,一壁朝玉琳琅擠眉弄眼:道歉,快道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