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正是僵持之時,門口突然響起洪大嬸洪亮的聲音,聲音裏帶著愉悅道:“玉小姐可在家,我帶好消息來啦!”
眾人撇開頭,隻見洪大嬸滿麵紅光走進來,進了門見了張氏和王二兩口子先是一愣,再看到玉琳琅那泫然欲泣的表情,趕忙竄上來,擰眉道:“怎麼,誰又欺負你?”
玉琳琅輕輕搖頭,低眉垂斂,聲音已是哽咽:“伯母,我爹自小教我做人要謙和要善良,要知書達理,要誠實守信,卻從未教過我,被人欺負了還要忍氣吞聲,卑躬屈膝。我娘也說過,我們玉家人,向來是站著做人,堂堂正正,我秉持爹娘教養,小心行事,就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我就問大伯母一句話,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先前我不管,我隻問你,現下你這樣忤逆長輩,也是你爹娘教你的麼!”因著洪大嬸在場,張氏也頗有忌憚,忖度了片刻方才冷聲斥著。
“對!您是我長輩!”玉琳琅眼眶泛紅,“可長輩也得講道理呐!我思來想去,這件事我並沒有做錯什麼。那一百兩銀子是王二嫂子當著全村人的麵、當著村正的麵許諾,隻要我能證明小滿的清白,她就得給我這錢,那是他家誣陷小滿,給咱賠禮道歉的銀子,我憑什麼要還給他?他家氣勢洶洶衝進我家門,將人家的官家狼打傷了,最後鬧得如斯境地,也不是我害的,憑什麼這筆賬也算在我身上?那些牲畜現下也是周公子的財產,該如何處置也全憑他自個兒的意思,你們如何幹涉?再說天賜,那周公子與我無親無故,我如何開口求他幫忙,就算周公子願意幫忙,我也不願意開這個口!因為我不是個聖人!我恨他們!”
“啥!”一旁的洪大嬸不過聽玉琳琅兩句話,已經是瞠目結舌,滿臉不可思議問王二:“你家婆娘昨兒個鬧成那樣,全村人都看著笑話呐!你今兒還有臉過來鬧?啥,要把銀子拿回去?還要讓人家姑娘替天賜開口求情?”搖搖頭,嗤笑道:“你們還有臉!她姓玉,你姓王,跟人家,你還真不是差了這一點!”
“關,關你什麼事兒!”王二心裏發慌,從前聽他家婆娘說,玉家這一大一小兩孩子性格很是溫吞,極好拿捏,昨日雖然發生了那些事,他也隻以為是自家運道不好,原想著今日請大夫人出麵,定能擺平,沒想到又是碰一鼻子灰,這會還被洪大嬸這樣嘲笑!
想想不由蹙眉,梗著脖子道:“這是我與玉家的事兒,輪不著你插嘴!”
“我插什麼嘴,我就是個看熱鬧的!怎麼的,這事兒你有臉幹,沒臉讓人說啊!”洪大嬸嗤之以鼻。
這一廂,玉琳琅隻當沒聽到他們二人拌嘴,拿帕子抹了把淚,哭道:“伯母,琳琅無父無母,這世間的親人也隻剩下你們。王家人這樣欺負於我,你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們當著您的麵誣陷我,埋汰我,你卻教我大度,教我原諒。倘若我當真這樣做,旁人要如何想?往後他們再來欺負小滿,我是不是還要想著法子大度,忍著委屈原諒?”她說著,眼淚啪嗒往下掉,泣不成聲道:“琳琅不是聖人,恕琳琅無法做到您那樣寬容大度!”
“我何曾讓你這樣委屈求全!”張氏見玉琳琅當著洪大嬸的麵越說越多,忙想要止住她的話頭,“我是你大伯母,我怎麼會想要害你!這事兒你若是不願,也就不願吧,我雖想做這和事佬,你若不肯我自然也沒什麼法子。”一壁對王二家的輕輕搖頭,“這事兒我也盡力了,原本同我沒多大幹係,不過念著你們一個是我故友,一個是我侄女,才橫插了這一杠,眼下看來,反倒像是我做錯了什麼!罷了罷了,你們的事兒你們自己處理,我還是趕緊走好,省得惹這一身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