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聲聲低沉的打擊聲接連響起。
高高的擂台上,一個身穿緋色軍服的精悍士兵正連連出擊,而他麵前的敵人沒躲過一招,將這凶狠的攻擊完全承受。
但台下,卻沒有絲毫的歡呼聲,而是一片沉寂。
這士兵神情嚴肅,不被外物影響,反而麵露狠色,重重一拳直擊對方要害,暗處更有一記撩陰腿斜斜踢出。
陡然間,卻有一隻大手仿佛從天落下,仿佛大人在陪孩童玩耍一般,穩穩抓住士兵這一記全力的重拳,而膝蓋微微一沉,便擋住那狠毒的撩陰腿。
“嘿嘿,士兵,這可是不允許的!”那隻大手的主人,一個鐵塔一般的壯碩漢子,此時輕輕鬆開了士兵的拳頭,微微招手,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示意他繼續。
這漢子,渾身肌肉虯結,卻完全沒有笨拙的感覺,而剛才那一手由靜到動,竟然透出一股輕靈。
靜若處子,動如脫兔。
這句話放在這大漢身上,竟沒有人覺得有何不妥。
這士兵看著那大漢在陽光下露出笑容,一口潔白的牙齒甚至隱隱發光。
事實上,士兵的雙眼都隱約有被光芒閃到的灼痛,但卻不是因為那潔白的牙齒,而是因為那碩大的光頭。
那碩大的光頭,加上一層細微的油光,在陽光下,竟閃亮的驚人。
而士兵甚至看不清那光頭之上的幾個戒疤。
不錯,這大漢竟然是一個曾經出家,受過戒的和尚。
而他此時,身上猶然穿著一身僧袍,隻是顏色卻並非常見的黃色或是灰色,竟是泛著一股不祥的黝黑之色,不是墨黑,而是一層又一層的血漬染的紅的發黑。
這和尚僅僅注視著那士兵,沒有任何動作,但那士兵在陽光下卻逐漸感覺渾身冰冷,隻覺背上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
但他卻不敢再輕易出手。
哪怕那大漢至今還不曾主動出手,他也不敢再向這黑衣和尚出手。
終於,台下圍觀的百姓們開始嘈雜起來,有些人三三兩兩散去,有些人低聲咒罵,有些人為士兵加油打氣,但無一例外,眾人的精氣神好似被人狠狠踩上了一腳一般,再無平時那股身處京都的傲氣。
就在此時,陡然一聲大喝,“胡海,你在幹什麼,就你這熊樣,也敢稱虎翼軍中第一人!?不要丟我們禁軍的人,要死就死,不敢死就快滾下來!”
一個身穿紫色軍服的士兵高聲喝道,渾然不顧周圍幾個穿著各色軍服的士兵的驚疑目光。
“張英,你幹什麼,你看不出來胡海不是那廝的對手嗎?非要等胡海死了才甘心嗎?”一人低聲喝道。
張英慘然一笑,“我怎麼看不出,從半月前天武軍的郝烈死在那和尚手上,我就知道,咱們都不是那和尚的對手!”
見周圍人不服氣的目光,張英接著道:“咱們身為禁軍各軍精銳,雖然誰也不服誰,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誰也不比誰差多少。你們說,你們誰是他的對手?
可是,咱們死不足惜,但是咱們大宋人的氣節不能少!你看看,周圍百姓,還像是大宋人嗎?而這,還是在汴梁,等到日後這些戰績傳開,我大宋人還有能跟西夏一戰的勇氣嗎?”
周圍幾個軍士,看著周圍百姓,三三兩兩散去,而人群中一隊西夏使者,站在那渾然不動,格外顯目。
那些西夏人,各個麵帶冷笑,而周圍百姓一改往日傲氣,紛紛繞開,連頭都不敢抬。
幾個軍士頓時大驚,依然明白,這是攻心之計!
等大宋人再無鬥誌之時,還如何抵擋西夏人的鐵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