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隻見趙姨娘直接躺地上打滾呼嚎,一時間有些愣怔,忽地隻聽得耳畔咚得一聲響,回過神來,隻見史氏砸了桌案上那殘缺的茶壺。
茶壺落地發出清脆的響動。
“好!好得很!”史氏縱然先前被關入獄,可有仙姑托夢後有皇後相助,她一直心存一分能東山再來的念頭,可是看著不亞於柴房的房屋,看著臃腫變形粗鄙不堪的趙姨娘,胸膛一起一伏:“你……你說寶玉怎麼了?”
“寶玉?”趙姨娘狠狠的碎了一口:“有福了不惦記著兄弟,這惹禍了卻要我們養著?哪有那麼好的道理?反正他也被賈珍閹了,我就十兩銀子賣了,正好給我環兒買套文房四寶!”
“你……”史氏眼前一黑,竭盡全力的睜大了眼睛,想要張嘴問個一清二楚,但是怎麼也沒有力氣,唯一能看得清的隻有趙姨娘。
從前壓根沒有放在心上的趙姨娘,如今用一種淡漠鄙夷的語氣,得意洋洋的張嘴說她視若珍寶,把她眼中振興賈家的寶玉,生而攜玉的寶玉給賣了。
那是她生命中最後畫麵,她甚至來不及問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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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得到消息趕到的時候,史氏的屍身還帶著點溫度,隻不過那雙充血的眼睛怎麼也合不上。
手拂過那瞪著凸圓凸圓的眼睛,賈赦試過三遍,依舊合攏不上,默默的歎口氣:“依禮發喪吧。去問問史家,若他們不願,且去尋塊墳地,另外安葬。”
自始至終,賈赦也沒關注過其他,徑直回了應天府,到讓趙姨娘見狀跟賈環又嘀嘀咕咕不滿了許久。
早有耳通目明的收到史氏過世的消息,眾人唏噓了幾句,也沒多說些什麼。史家更是派人來罵史家早已將此不孝女驅逐族譜。
賈赦沒說什麼,隻派人一切從簡辦理。待出殯之日,換了身孝服,送人入土為安。
待脫下孝服,回到應天府,賈赦便見在在大堂轉悠的王全,頓時眉頭一挑,有些愕然:“王內相?好久不見,近日皇上心情可些了沒?”
王全內心隻覺自家主子的憂傷都喂了狗,但不管如何皇帝的話還是要傳道:“且莫傷懷。父皇願收你為義子。”
賈赦:“…………”
複述完當今的話,王全看著哈哈傻笑的賈赦,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了拉袖子:“賈大人?”
“啊?”賈赦回過神來,拉著王全上下左右的打量:“你是王全不是戴權吧?真的是美人皇帝來安慰我的?”
王全:“…………”
“哈哈哈,我這一生也算圓滿了!”賈赦豪氣衝天拍拍王全的肩膀道:“麻煩王內監回去告訴皇上,我賈赦絕對不會丟了他的麵子!”
帶著賈赦的豪言壯語,王全恍恍惚惚回了宮,向當今一字不差的複述,“皇上,賈大人說……說他不介意您收他當義子。”
當今:“…………”
當今:“…………”
當今:“…………”
“老子沒這麼大的兒子!”當今隻覺得腦中驚雷炸響,把他劈得神誌不清,口吐粗鄙之言:“媽的智障!”
罵過之後,當今沉默了半晌,無聲笑了笑。
王全靜靜的立在一旁,不語。他有些搞不懂這友誼的發展。
“去跟戴權說說,也讓父皇安心。”當今吩咐之後,繼續批閱奏折。最近京城無大事。畢竟他前陣子毫不猶豫廢後賜女死甚至因此還貶了幾個禦史,如今都沒幾個人觸他眉頭。
不過千裏之外的江南地界卻格外的熱鬧。
這賈家不愧是傳奇話本的主角家人,隨便哪一個領出去都得毀掉一方。
曾經煊煊赫赫的金陵四大家族土崩瓦解了。這是賈璉之功,從打拐開始,抄掉薛家,又引出王史兩姻親種種齷齪事,最終結親成結仇。
這還算正常的路子。
完全不正常的是那個熊孩子弟弟傻了,跟個鵪鶉一樣縮在賈敬身邊,管人叫爹。然後賈敬這個臭不要臉的竟然忽悠著忠順拿著王牌調動了軍隊,抄了甄家。
他已經不敢去見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