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知道我為了這一刻的解脫,等待了多長時間嗎?”
她捂著臉,悲傷,釋然,喜悅的淚水從指縫中流了出來。霖看了歎了口氣,搖著頭說。
“我,無法理解你。但知道你的……”
“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她打斷了霖企圖安慰的話語。
“我為了這一天,等待了,仇恨了六千五百萬七千三百六十二年一百八十二天十六小時九分五十七秒。”
霖愣住了,是啊,和她這個前輩比起來,什麼都是小輩,一切就如同玩笑一般。在那漫長幾乎看不到盡頭的時間裏,她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再等待。等待著仇敵的蘇醒,為了自己失去的一切報仇雪恨,又害怕著仇敵的蘇醒,毀滅再次生長起來的脆弱生命。
夏蟲不可語冰,和她相比,席卡麗眾人也好,那些自以為是的眾神也好,連夏蟲都算不上,不過是一日而生,一日而死的蜉蝣罷了。那是怎樣的仇恨,才能讓她堅持那麼久啊……
這是一個在時間的長河中,纏綿了無數年的故事,也許單位需要用億來計算。如果說勞巴巴所經曆的歲月就已經夠讓人覺得渺小無力的話,那麼銥……,他經曆的歲月,就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了。在太陽係初生不久的時候,冥王星軌道之內,漂浮著十顆行星。是的不是九大行星,是十顆大行星。那顆多餘的行星,就盤庚在木星與火星之間,是一顆比火星還要略小的小兄弟。但問題就出在“小”身上。在漫長的歲月中,它因無法承受木星與太陽之間那狂暴引力而解體。從此,大約30億年之前開始,木星與火星之間,便隻剩下了一片破碎的小行星帶,而銥便是其中之一。
破碎的“星球意識”帶著仇恨,胡亂的相互撞擊,有的則懷著滿腔怒火,憤怒撞向了火星,絕望的衝向了木星。而銥,選擇報複那顆最美麗的星球,地球。他的複仇,導致了當時百分之七十的生物滅亡,也引來了前任星球意識的瘋狂報複。勞巴巴,是這個藍色星球的上一任靈長類意識,也就是先代的阿賴耶。
複仇者與保衛者之間,自然發生了一場大戰。這次激戰中,先代阿賴耶和蓋婭聯手擊敗了銥,但也因為精疲力竭而沒有能力殺死他。而蓋亞,則將他封印了起來。為了複仇,為了守望這個世界的平安,勞巴巴守在了封印附近,等待了整整六千五百多萬年。終於,在今天這樣的守護走到了盡頭,這樣的重擔從她那不堪重負的肩頭卸下,這位盡職盡責的守望者在此刻完成了自己全部的使命。
“上一紀元的恩怨終於可以到此結束了,那麼我也該享受以後的生活了。”
輕鬆的拍了拍手,阿賴耶站了起來,走向了虛無。她的形象在逐漸融合飄散,最後化為金色的蝴蝶,飛往不可知的未來。
“不過最後我還請教前輩一個問題。”
霖望著盤旋在天上的金色蝴蝶,問道。
“我想問一下前輩,蓋婭的事情,她蘇醒的條件,我沒有計算錯誤吧?”
一串數據從霖的手中緩緩升起,漂浮到了空中。而那群金色的蝴蝶圍著這串數據轉了一圈後,便給出了回答。
“切,當初害她陷入沉睡的是誰……不過,你的答案隻是最小理論值而已,最好放大兩倍才保險。”
“這還真是麻煩,那麼請好好享受假期吧。這些小輩的打打鬧鬧,在前輩眼裏也隻是可笑的過家家吧。”
霖自嘲的笑了笑,朝著前輩離去的方向,緩緩的說著。
“小打小鬧也很有趣啊,那麼再會吧,感謝你在最後的那些歲月裏,讓我總算有了些樂趣。對了,我那些苟延殘喘的後裔們就拜托了哦”
丟下了這句話,勞巴巴,徹底的消失在了意識海之中。而隨著她的離去,整個意識海也開始崩潰,霖也被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然後……
啊咧,視野怎麼是通紅的啊,我身體周圍那些紅紅的液體是啥。希露德,你抱著我哭什麼啊,不是說好打完這一仗之後,回老家結婚的嗎……
回老家結婚……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在明悟了神馬之後,霖就此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