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是那句話,對於霖這種冷靜而瘋狂的家夥來說,既然他敢做,那麼他手上就有充足的底牌來應對可能出現的變化。現在,在勞巴巴的意識海中,他正看著一道黑色的身影和一道金色的流光在不斷碰撞著,彼此吞噬著。它們將孤獨鑄成身軀,用仇恨作為武器,用詛咒作為口舌,用暴虐作為爪牙,持續著永無止境的戰鬥。無盡的虛無是他們戰鬥的舞台,漆黑的深淵將是他們最後的歸宿。
“兩位真是辛苦了,那麼可否冷靜一下了呢。”
霖在這無盡的虛無之中徐徐邁著步伐,絲毫不在乎兩股巨大意識衝撞造成的餘波。他所經之處,虛無在不斷的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壯麗的星河,瑰麗的星雲,以及閃爍了億萬年的星光。強大的存在感不斷的動搖著整個空間,讓兩位廝殺者停了下來,警惕的轉向了來者。
接著,映入眼簾的東西便讓銥痛苦的大聲嚎叫了起來。那是他曾經熟悉的力量,狂暴,無情,曾將他扯成千萬段,強迫他的兄弟姐妹們不斷彼此廝殺。即便是表象上最弱的一塊,它仍然是這個宇宙規則的基石之一,引力。
但霖身上的這種力量,可比那顆狂暴的鄰居行星強多了,甚至超越了那顆放射著熾熱高溫的恒星。它將一切都卷入其中,讓一切都圍著它旋轉,甚至連光都難逃魔爪。在離心力的操作下,它又將大量的物質拋出,噴射出大量的輻射,讓自己在黑暗的背景中熠熠生輝,如同虛無中的燈塔。
銥畏懼的尖叫著,它想逃跑,可是巨大的力量繼續拉扯著它,讓它無處可去。它想反抗,可是原始的恐懼感讓它動彈不得。無論它有多強,無論它經曆過多少,在麵對絕對的力量麵前,銥無處可逃,避無可避,最後……它在尖叫中炸裂,如同被大棒拍碎的玻璃,緩緩散落而下。
“再見了,不過,我不指望得到你的原諒。”
霖默默看著散落的意識碎片,緩緩的說道,語調如同在哀悼一個逝去的孩子。
強大的銥,曾經毀滅過一次世界的銥,就這樣被霖輕描淡寫的幹掉了。也許這很不科學,但恰恰相反,霖正是運用了“知識”,才將銥活活的“嚇”死了。
在精神世界裏,個體的力量並不能決定勝負,決定勝負的是意誌的強弱。一個強者,也很有可能被抓住了弱點而被弱者拉入崩潰的深淵之中。“銥”的弱點,便是宇宙的法則之一,也是宇宙的基石之一,引力。正是這種力量,把銥扯成了碎片,更是這種力量,讓銥感到了自己的無力,從而把怨怒全部發泄到了可憐的軟柿子——地球上來了。作為行星的木星的力量就已經讓銥毀滅了一次,給它造成了永久的心理陰影。那麼如果將這種對於引力的恐懼放大為千倍萬倍乃至數億倍呢?而霖剛才扮演的正是宇宙中引力最強的天體之一,類星體。那種逃無可逃的恐懼與無力感,把銥內心的仇恨全部化為恐懼,最後在恐懼中徹底的潰散。
隨著內心執念的崩潰,銥也終於從仇恨的折磨中解脫了出來,走向了自己的終點。而勞巴巴,也隨著敵手的崩潰,失去了目標和信念,也許不久之後,它也會走上和銥一樣的道路。
“好了前輩,您的宿敵已經離去了,我想你也……不過可否看在大家的麵子上,繼續……”
霖看著那團已經沉默下來的金色,恭敬的問道。
那意識中的金色身影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便逐漸聚集,融合,最後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她緩緩的走向了霖,如同雕刻沙雕一般,容貌身材逐漸的從模糊走向了清晰。俏麗的鼻子,美麗而滄桑的雙眸,修長的身形,還有那神聖的光芒,但霖並沒有被這種驚豔所震撼,畢竟和壯麗莫測的星雲比起來,人類的形象再美也是有極限的。
“我一直很孤獨,要不是仇恨支撐著我,我早就潰散了。”
她走到霖身邊,緩緩的坐下,兩人並肩的坐在了一起,就如同兩個老朋友在做最後的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