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2 / 2)

李逸不肯說話,李昂卻有問有答。

“皇上寫的啊,子揚帶著我進禦書房時,皇上剛剛擱下筆。”

皇帝寫的!薑糼容明白了,瞟了李逸一眼,不由得感到幸災樂禍,想忍沒忍住,捂了肚子笑得整個人抽搐。

李逸麵色更加精采,也不和李昂打聲招呼,拔足朝府門外狂奔。

“糼容,你笑什麼?”李昂莫名其妙。

“沒什麼,表哥,你去看看二表哥上哪了。”當男寵被看出來了,李逸可不要想不開去跳護城河了。

薑糼容不厚道地想著,李逸要是真跳護城河了,自己要不要去扔根頭發絲拉他一把。

大禍消於無形,李宗權如釋重負,招來戲班子唱戲,和白氏風`流快活去了。

李逸被李昂追回來後,當天夜裏就進宮去了。

薑糼容樂滋滋想,李宗權要是知道安閑生活是兒子獻上屁股得來的,不知作何感想。

李府沒禍事了,薑糼容的心思便轉到前世自己的死因上,粉妝目前看來已解開仇恨的結子,不會再陷害自己了,另一個人還必須揪出來,查明原因避免同樣事情發生。

薑糼容想去找粉妝,粉妝恰聽說她和高夫人回來,過李府來探望她了。

粉妝先前是千嬌百媚風情萬種,現在還是嫵媚動人,不過媚裏卻帶著清澈純美,滿是小女兒的嬌態,看來過得很開心。

“糼容,離京那麼多日走那麼遠的路,你好像沒瘦,氣色更好了。”粉妝高興地拉著薑糼容的手上下看。

有李昂、孟沛陽、季唯三人同行無微不至關心著,想瘦也瘦不了,不隻沒瘦,臉更圓了。薑糼容摸摸自己肉嘟得快漲成兩個圈的下巴,有些臉紅地笑了笑,拉粉妝坐下。

“晚上留下來,咱們好久不見,說說話。”

薑糼容以為粉妝會說呂風沒人照顧,不意她卻是爽快地當即應下。

粉妝表示要宿在清芷榭和薑糼容說話,薑糼容正想悄悄探問前世的事,另一個凶手到底是薄李氏還是薄染衣,便笑著應下,晚膳兩人也不去正廳和李家人一起吃,隻讓丫鬟送到清芷榭來,就擺在院子裏,一麵細斟慢酌說話,一麵賞著夜景。

“在呂大人家過的好吧?”薑糼容先問道。

“很好,糼容,我以前很恨呂伯伯,覺得是他逼死我爹娘。”粉妝眼神有些飄忽,“這些日子,呂伯伯和我說了很多,他說,若論恨,季唯更有恨我爹的理由,是我爹錯判令得他娘無辜送命,但是,和呂伯伯置我爹娘之死一般,那不是故意的惡意的。”

“你能想開就好。”薑糼容很是欣慰,想問前世的疑問,不便直說,便轉彎抹角問道:“你先前想著要怎麼報複呂大人,告訴我行不行?”

“好。”粉妝點頭,啟口要往下說時,又遲疑了,半晌,道:“糼容,我告訴你的,你不要告訴第二個人。”

連季唯也不能說嗎?自己可沒那個本事依據她說的話尋出另一個凶手,薑糼容微張著口沒法答應。

“你不能保證不告訴別人,那我就不說了,橫豎等我報完仇,你也就知道了。”粉妝緊閉唇不說了。

等她報完仇?那時孟沛陽是不是已經喪命?薑糼容覺得遍體生寒。

“你不是已經放下仇恨了嗎?還要向誰報仇?”

“這個人和呂伯伯不一樣,我非報仇不可。”粉妝狠狠地咬唇。

呂風逼死她爹娘究其因,是她爹做錯在先,而孟滔……孟滔那是真真切切的罪該萬死。

將孟滔剔骨剝皮也難以消她恨怨。若不是孟滔窺覷她娘親的美貌繼而看上她,她便不會給喪盡天良的叔叔賣入青樓,就不會在風塵裏輾轉。

僅是讓孟滔死不足以消她恨怨,她要讓孟滔家破人亡聲名喪盡世襲的爵位也不得保存,然後乞丐一樣生活著。

看著粉妝臉上的徹骨恨意,薑糼容悚然心驚,明知不能改變粉妝的魔念,還是勸道:“粉妝,為仇人賠上自己不值。”

“我不會為仇人賠上自己。”粉妝傲然一笑,她會自殺了結一生,絕不會在公堂上給她爹落個女兒是殺人犯的罪名。

這晚的說話什麼收獲沒有,天明後粉妝離開後,薑糼容覺得腦袋暈沉,整個人都不舒服,上輩子被打死時的情景浮上腦海,周身莫名地覺得刺痛,身體躺在血泊裏似的,粘膩膩的不適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