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二哥上酒(2 / 2)

“我呸,誰敢搶我二哥的美人?”

百裏冰冷冷一笑,把嘴巴上的酒漬一抹,扯開了胸口的衣襟,露著毛絨絨的胸瞠,瞪著那還未退下的餘人煥:“你這廝鳥,上回趁我不在偷襲燕京學宮,這回可讓我逮著了,來來來,你我今日大戰三百回合,不讓你知道何為燕人劍術,我就不姓百裏。”說著,大手一揮,就要扯劍袋上的劍。

餘人煥額上直冒冷汗,絡鷹已經退下了,燕止雲卻因為正在與燕趾對視而沒能顧得上他,他待在這裏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仿佛被群虎環視一般。

這時,眉來眼去的那兩位終於爆發了,就見得燕京第一莽夫騰地起身,指著燕止雲:“十二哥,往昔舊怨,今天你我也該算一算了!”

燕止雲怒道:“你要怎地?”

“還能怎地?”

燕趾卷著袖子,橫然道:“前年八月,你的馬車擋了我的道,你的車夫打了我的人,去年三月,你仗著有張好麵皮,搶了我看中的小桃花,大丈夫生而為人,此仇不得不報,今日一並算了!”說著,大步一邁,就要去揪燕止雲的領口。

燕止雲大驚失色,叫道:“放肆!”

“放不放肆,揍完你再說!”

燕京第一莽夫可非浪得虛名,但見得燕趾大眼圓瞪,一把就揪住了燕止雲,擰起拳頭便要給他來個臉上開花。

“四弟,住手!”燕無痕叫道。

“四弟,不可魯莽!”虞烈想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四弟,打得好!”

唯恐天下不亂的百裏冰磨拳擦掌,而他的弟弟百裏源則悄悄的拽起了一把青銅酒壺,並且瞄了瞄那仍然跪在地上的餘人煥的脖子,準備稍後給他來一記陰狠的,先把他給放倒。

管落風是斯文人,他舉著酒杯,輕聲道:“四哥,威武。”

就在這時,卻見人影一晃,一道人影硬生生的插入燕趾與燕趾雲之間,信手一翻,扣住燕趾打出去的拳頭,再伸掌一推,將燕止雲推得一個趔趄,脫離了燕趾的掌控,同時,反手一拳與虞烈的拳頭對上。

“碰。”

一聲悶響,虞烈倒退幾步,臉上滾起一團潮紅,他深怕燕趾吃虧,搶上去與那人對了一拳,拳頭輕輕顫抖,一陣刺痛隨心傳來,心下一驚。

而此時,那人已經站了燕趾與燕止雲的中間,不是別人,正是那仿佛風吹即倒,溫文儒雅的老者,燕國的上右大夫,智謀過人的殷庸。

全場震驚。

燕趾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老者,燕無痕嘴巴大張,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燕武說不出話來,嘴裏包著一大口酒,百裏冰眼睛一閃閃,裏麵盡是稀奇,百裏源又悄悄的把酒壺放下,縮了縮脖子,至於管落風,他一口酒咽在喉頭,漲得一張臉通紅。

誰敢相信,神態儒雅座的上右大夫竟有如此身手?

虞烈揉了揉拳頭,眯起了眼睛,不想卻因方才那一記對拳將他的袖囊震開了,一個物事“啪”的一聲,掉下來了。

此刻,廳內極靜,靜的讓人毛骨悚然,而這輕微的聲響反倒使眾人渾身打了個激淋,不由自住的向那地上的物事看去,青石板上臥著一個黑不溜湫的東西,樣子像是玉,正在石柱上的懸燈照耀之下泛著微弱的光芒,這麼硬碰硬之下,它居然沒碎。

虞烈低下頭去,把它拾起來,瞅了瞅,卻自嘲的笑了笑。這東西不是別物,正是昔年燕十八贈給他的那枚玄鳥黑玉,說是可以替他打開燕國的門,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今天,要不是它突然掉出來,他都已經快將它忘記了。

廳中的眾人見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物事,都回過了頭,又看向那位深藏不露的上右大夫,而上右大夫的眼光卻落在虞烈手中的那枚玉上,他的眼裏閃過一絲銳利,雖然僅僅是一閃而逝,卻讓人不敢直視,不過,轉眼間,他又回複了儒雅的常態,溫和的打量了下虞烈,把握著燕趾拳頭的手掌鬆開,朝著眾人笑道:“君子不器不利,器因仁而貴,利因仁而貴。你們都是燕國的棟梁之材,怎麼可以習那市井武夫?此事就此作罷吧。”

說著,他把跌倒在地的燕止雲扶起來,淡然道:“八侯子,你我已看過絡邑的桃花,春桃果酒也已經飲了,這就走吧。”

燕止雲的樣子無比狼狽,領口被燕趾撕爛了,嘴角也因老者方才的那一推,擦上了案角,腫得老高,一絲血跡從牙齒裏溢出來,他狠狠的看著燕趾。燕趾滿不在乎的挑了挑眉,莫說是一個失勢的侯子,就是燕國世子,他也不怵。燕止雲又向虞烈看去,目光陰狠如鳩。虞烈把那玉揣在懷裏,驟然之間與他的目光對上,奴隸領主眼裏閃過一絲狠戾。

“走!”

將每個在場之人都深深看了一眼之後,燕止雲一聲大喝,掙脫了殷庸的手,氣急敗壞的向領主府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