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您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您不願說我這做晚輩的也不好問。”
聞音長歎了一口氣道:“老夫在自幼就在寺中出家,四十歲時就成了羅漢堂的首座。少林方丈那個肥禿驢是我師叔,這家夥就任方丈之後既不參禪也不修佛,隻知道一天到晚的跟朝廷打交道,為了點香火銀子將佛門清靜之地弄得烏煙瘴氣。三年前我實在看不下去勸他,誰知他非但不聽反說我目無尊長,還將我打成重傷趕出了少林。若不是被正進京趕考的魏知縣所救,老夫隻怕是早死多時了!我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便答應給他做三年的侍衛保他一任安全。”
趙鴻怡靜靜的聽聞音說完道:“聽您所說這三年的期限也快到了,不知您之後有什麼打算?”
“我也不知道,隻是現在這為這些貪官保鏢護院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做了。”
“聞老你若真不想再當捕頭,不如來我半仁商號你看如何?”
“趙公子你說笑了,老夫一不會經商,二不懂古玩,就連字認得都不多,我到您那能幹點什麼呢?”
趙鴻怡微笑道:“您有所不知這做買賣也不是什麼安全的營生,雖說貨物轉運有鏢局負責,可要是沒有個及可靠又有兩下子的人跟著還真不行,以前這事都是夢塵的,可他現在……不過您放心這種奔波勞碌的苦差事我跟定不能讓您幹,我手裏還有些小半達子我是想請您來我這教他們兩手,當然已不用多教隻要讓他們練成夢塵那樣我就滿足了。”
“趙公子的好意老朽心領了,論武功你身邊的那位大海兄弟隻在老朽之上,老朽還去幹什麼?”
趙鴻怡搖頭道:“老先生您有所不知那大海是嶽鍾琪寄放在我這的,誰知道他那天又要回去。再說他那渾渾噩噩的腦子讓他來教徒弟,誤人子弟那還算是好的,可萬一他教出好幾十個小大海來那我可就慘了,不說別的光吃就得把我商號吃關了門!”
聞音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想了想覺得這樣也不錯,自己年歲漸漸老了,若是這些小子裏能有一兩個資質出眾品行端正的後生,也好將自己的衣缽傳予他便點頭道:“好就依公子所說,等今年年底我這三年的期限到了,我定去公子的商號效力。”
趙鴻怡大喜道:“好!咱們一言為定!”
兩人正說著突有一人來給二人敬酒,趙鴻怡一看認得來人是這福滿樓的方掌櫃。方掌櫃麵臉堆笑道:“趙老板您這次剿匪成功真是為我們這些經商的爭了臉!小弟在此代表這臨安縣的同仁敬您一杯。”
趙鴻怡陪他喝了一杯問道:“我說方掌櫃別人都去給仙姑和年公子敬酒,為何隻有你卻過來看我這個閑人呢?”
這方掌櫃倒也誠實略有些尷尬的說道:“其實我也是想去的,可我就是個飯店老板,我端著酒杯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了魏大人就是不叫我過去。我後麵還有活所以……”
趙鴻怡聽完哈哈大笑道:“行了方掌櫃我承你的情,你先回去忙吧被跟這瞎湊熱鬧了,這樣你明天早上親自送分早飯到我的當鋪,到時候不就見著了。”
方掌櫃大喜過望忙道:“趙老板真是太謝謝您了!但不知二位貴人愛吃什麼我好連夜準備啊!”
趙鴻怡微笑道:“不用準備什麼特殊的,對了!你不是在老張頭那進的豆腐嗎?明天給我們送碗他做的豆花來就行了。”
方掌櫃聽完撓著腦袋說道:“二位貴人愛吃豆花這個到好辦,不過這老張頭做的豆花是什麼樣的我還真不知道……”
“你不是天天從他那進豆腐嗎?怎不不知道?”
“沒有啊!小店的豆腐全是自己磨得,從沒在外麵進過啊!”
“不就一碗豆花嗎!你管他是什麼樣的,明天送來就行了!”
“小人是怕……”
方掌櫃話剛說到一半,一旁的聞音突然說道:“趙公子您是又從鏢局請了人來保護三公子了麼?”
“當然沒有,杭州城的四大鏢局基本上全軍覆沒,我還倒哪情人去。”
聞音皺眉道:“那就奇怪了!這大晚上的街上怎會有這麼多的人集體行動?聽腳步還都會兩下子。難道是天目山上的殘匪?”
趙鴻怡笑道:“這怎麼可能!現在城門早就關了,他們難不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老聞你是不是聽錯了……”
聞音猛地搖手打斷趙鴻怡的話仔細的聽著口中喃喃道:“沒錯少說也有三百多人……不好!他們衝這來了!”
聞音話音未落趙鴻怡耳邊就聽哢嚓一聲,福滿樓的門窗登時全被撞碎,隻見一百多身著號坎的軍兵破窗而入,這些軍兵手持利刃衝進屋來見人就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一朵朵四散飛濺的血花,方才還有如人間仙境的福滿樓刹那便化作修羅地獄。
聞音忙飛身躍起擋住魏知縣身前,源塵也抽出寶劍護住趙鴻怡和已然爛醉的年貴。源塵、聞音武功雖高但來的軍兵實在是太多,兩人拚盡全力方才勉強保住身後這三位,但對其他人卻是愛莫能助了。
一場血雨腥風過後福滿樓裏的客人已被殺的一幹二淨,就連方掌櫃和店內的夥計也沒能夠幸免遇難。隻剩下源塵等五人卻也被軍兵團團圍住中間。
軍兵們將這五人圍好後也就不再發起進攻,一個個木雕泥塑般舉槍站在那裏。整座福滿樓裏靜的嚇人除了魏知縣牙齒打顫的聲音再無其他動靜。
伴著一陣皮靴砸地的聲響眾軍兵忙往左右一分在源塵等人和大門之間閃出了一條路。一前一後走進來兩位將軍,走在前麵的那位四十多歲的年紀,身穿一身明黃色的戎裝,紅纓銀釘的盔頭下一對皂白分明的細目中射出兩道寒光環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已被灌得酩酊大醉的年貴一看來人,酒登時就醒了一多半,驚叫道:“爹!”
來人正是年羹堯,跟在他身後的是剛被晉升的邢副將。年羹堯沒理兒子旁若無人的拉了張椅子坐下,手指輕輕地叩著桌輯。
趙鴻怡見年羹堯親到心裏咯噔一下心道:“完了!他怎麼來的這麼快,看來今晚老子凶多吉少……好在除了源塵意外其他人都以為老子是再為年羹堯辦事,隻要這小姑奶奶別把實情抖出來沒準能蒙混過關。”想到這忙朝源塵使了個眼神。
誰知源塵看都沒看他一眼,一雙眼睛死死盯住年羹堯,她此刻隻想如何能將計劃進行下去,對於其他人生死根本就放在心上,她打定主意隻要年羹堯翻臉我就要了他的命再殺回杭州救救李蕭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