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著這音符的吸引,走進了涼亭,默默地坐在了老人的身旁,靜靜地聽著這心之愁苦,細細的品味著這人世的變遷,和時光的流轉。
不知什麼時候,音樂聲已經停止了下來,而我卻仍然不知不覺,我仍陷入於緬懷的傷感和情境之中,仍置身於一個極其平和的世界,而在這個世界裏沒有一切紅塵的紛雜,也沒有一絲人世的煩惱,有的隻是我自己對於往日的懷念,和那帶著苦味的甜美,以及那些在我心之深處濃而清淡的憂傷。
“年輕人,你找到她了嗎”,老人在我的耳旁輕聲地向我問道,語氣中含著一絲的謹慎。
我被他的聲音拉回了現實的世界,我看著他,並沒有回答,而是將凝重的目光看向了我們眼前的那一潭平靜的湖水。
我們就這樣靜靜的坐著,他在等待著我的回答。
“找到了”,我開始回答了他,但很傷感。
我沉默了片刻,老人也沒有說話,他似乎已從我沉默的口氣中感悟到了什麼。
“但是她死了”,說出這句話令我感到痛苦,但也令我感到是種宣泄,終於還是有個人可以傾訴了,可是我的眼中已經含滿了無法抑製的熱淚。
老人沉默了,或許我的遭遇已經引起了他的感傷,也同時的拉開了他心中那道陳年已久了的舊傷口。
“為什麼”,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沉默著,看著湖上的那座拱橋,還有那一輪倒映在湖水中的殘月,這一幕淒涼的景致已激起了我心靈中的一切憤怒,於忽然之間我竟有了種衝動,想要咒罵這個該死的世界,以及這個世界所帶給我們的無常命運的衝動。
“大爺,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害死她們的是什麼嗎”,我流淚了。
“是什麼”,他的話顫抖中夾帶著某種激動。
我看著湖上的那座拱橋,看著那被陰影籠罩下的淒涼,我已打算要把壓抑在我心裏的話全部都說出來了。
“是兩種惡性道德,一個叫做保守,它是封建曆史的殘餘,是滲透在人們惡毒的眼光,和惡毒的口舌之中的一種邪惡”。
“另一個叫做無德,它是拋卻了一切責任和良知的魔鬼,是潛入了人類心靈世界裏的惡性思想,是那無窮無盡的yu望”。
“正是它們,無情的奪走了我們的幸福,陷我們於痛苦的深淵,不知道它們還要破壞多少美滿的家庭,這萬惡的道德體”,我痛恨的渲泄著來自於我內心深處的憤怒。
老人看著湖上的拱橋,含在眼中的淚水已經溢出了眼眶,但我們都沉默著。
“你說的對,我終於找到了凶手,這49年來,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凶手,這萬惡的道德體”,老人也痛恨的說道,宣泄著那些深埋於自己內心裏已有數十年之久的陳年舊恨。
“拉吧,大爺,用悲哀來慶祝我們的勝利吧”,我有些悲壯的對我身邊的這位老人說道。
老人抹去了眼角的淚水,重新拿起了他的二胡,他開始拉了起來。
那淒美而又憂傷的樂曲聲再度的響了起來,我們沉迷於其中,感受著其中的悲劇性色彩。
陪伴著我們的,隻有那座孤立的涼亭,和那亭外隱隱的湖水,和湖上的那座如陰影般的古老拱橋,以及倒映在拱橋之下那粼粼波光之中的一輪來自於天外的殘月。
還有那些從我們的身邊所刮過的陣陣的冬夜寒風,和我們內心深處的那些無盡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