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臉色發白,道:“管他們幹什麼,咱們快走吧。”
王庶跺腳道:“二哥,我就怕我剛才說的話應驗了,西瞻人真的翻過大青山了。”
張二頭搖得撥浪鼓一般,不停地道:“不可能,不可能,人根本翻不過大青山去,那不是人能走的路。老天爺設下大青山,就沒給人留路,絕不可能有人翻過來。你、你、你也是會幾下子的,你能翻過去嗎?”
王庶道:“我一個人確實不行,無論是迷路還是冷風都能要了我的命,但是如果有很多人呢?隻要這些人身手都不錯,他們互相取暖,拉開路線認準路,說不定就可能翻過山來。要不然這死人怎麼解釋?埋他們的人都把土挖鬆了,我一個人挖鬆土還挖了那麼久,說明埋的時候更費勁,可是我們找到的時候,這些死人還是溫的。張二哥,這種天氣,不是很快就挖好坑,屍體能還是溫的嗎?沒有很多人一起動手,能挖那麼快嗎?死的又是西瞻人,我怎麼想,都覺得是西瞻人真的過來了。不過不全都是靠翻山。”他一指山穀,道:“更有可能是從雪穀裏鑽過來的。”
“你在開玩笑,雪穀裏的積雪比人還高出一大截,一腳踩進去立刻不見人了。鑽雪穀?那就是直接鑽進了棺材,要說翻山還有點希望。鑽雪穀?給山神爺送祭品去吧!”
王庶搖搖頭,拿起那個皮囊道:“二哥你看,他們帶的這個是什麼東西?這個東西口子這麼小,不可能是裝衣服或錢財的吧?我本想著是裝酒用的,可是這裏麵一點酒味也沒有,並且還是幹的。若說是裝鹽糖藥粉之類,這一下至少可以裝進四十斤,而三個人身上都有這個,那麼很可能每個人身上都有。什麼粉末用得著帶這麼多?何況我仔細看過了,皮囊的內壁沒有一點粉末留下來。裝的不是水也不是粉末,一人帶一個皮囊有什麼用?”
張二聽得愣愣的,王庶也沒指望他給出答案,自顧自地說道:“如果在這個裏麵裝滿空氣,鑽雪穀的時候憋不住就吸上一口,就能支撐很久。”
“好像也不夠……那雪穀上百裏長呢……”
“他們人多,可以在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十幾個人舉一兩個人上去,破開冰雪再裝滿空氣。大青山什麼都沒有,空氣還是管夠的。”
他越說,張二的嘴張得越大,這不可能的事情慢慢變得可能了。
王庶道:“可惜我們沒有時間去雪穀挖開看看有沒有人走過的痕跡,畢竟沒有十成的把握。不過西瞻人穿著我們軍奴的衣服秘密來此,必是大有圖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要早做準備。”
張二被他說得臉色都變了,叫道:“小書生,我們快點回去告訴嚴將軍吧。”
“不行,西瞻人入侵,肯定要有人吃罪的。我們兩個要是都擅離職守,難保不會將西瞻人進來的賬算在我們頭上。”
“啊?”張二吃了一驚,這方麵他可沒有王庶謹慎。
王庶狠狠地喘了幾口氣,道:“這樣吧,張二哥,你還是留下繼續站崗,我一個人回去報告,請嚴將軍盡快派出人手通知驍羈關守將,一定要早做準備,這次恐怕十分危險。”
張二愣頭愣腦地道:“為什麼去驍羈關,西瞻人要是真的過來了,肯定是要打青州啊。”
王庶道:“不會,能從大青山翻過來的一定是身體素質超常的人,數量不會太多。要是我領兵,絕不會讓這些人去和青州大軍纏鬥,一定是發揮他們的優勢,直接去端驍羈關。隻要拿下驍羈關,青州就成了甕中之鱉,大軍完全可以從安全得多的關口出來,慢慢打這場仗。”
“可……可就算他們能從大青山爬出來,也不可能攻下驍羈關吧?我給驍羈關送過補給,不信單憑幾千個從雪窩裏鑽出來的人就能打下驍羈關。”
王庶神色很嚴肅,他皺著眉頭道:“就算過分準備也比沒有準備強,給他們提個醒也好。張二哥,別囉唆了,你快回去,別等著人查崗。”
張二答應一聲,轉身就走,完全沒有想自己為什麼要聽一個比自己地位低的人的命令。
張二一走,王庶飛快地跳躍前行,比和張二在一起的時候快了很多,身影在黑夜中就如同飛翔的燕子般輕捷。要是讓任平生看見他,此刻肯定是又點頭又搖頭。點頭是要稱讚他輕功不弱,搖頭是覺得此人被師傅教壞了。他躍起的時候,昂著頭、舒展著肩膀,胸膛也挺得很直,一句話,就是要顯得很瀟灑。但這樣好看是好看,他上身卻露出很多空門,不但危險,還減慢了速度,除非是專門練來給人看的,不然輕功最好還是務實些吧。不過作為當事人的王庶,卻顧不上自己是好看還是難看,隻用被人教會的瀟灑姿勢拚命奔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