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陌笙收了傘,淺淺一笑,“而你要做的就是把他接回家,不要讓他的魂魄孤零漂泊。”
“陌笙,能不能為了大哥,不要折磨自己,不要嫁過去,大哥一定不希望你這麼做。”南宮墨望著墓碑,目光流露不忍,“他希望你幸福。”
陌笙目光閃動,咬了唇,笑道:“幸福嗎?他若希望我幸福,為什麼要死,所以,我沒有資格幸福,至少現在沒有資格。”
南宮墨吃驚地看著陌笙,好像從來都沒認識過陌笙一般,“我從來都不知道大哥對你影響那麼大。”
陌笙輕歎,話再多又有何用?“明天需要勞煩大人了。”
“送你離開嗎?”南宮墨自嘲一笑,“未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這既然是我們最終的結局。”
陌笙一言不發,對於一個喜歡過自己,而且是這麼優秀的人,她不能說對不起,那是對他感情的褻瀆,不能說對不起,因為她與他都沒有錯。
隻是這份情需要添加一個‘過’字,更是一個詞——錯過。
***
無星無月,天空黑的荒蕪,大地一片沉寂,一片陰霾。
門被緩緩打開,陌笙隻是覺得很累很累,累的睜不開眼睛,她好久都沒有這麼困了,一雙手撫上了她的額頭,是一隻很冰冷的手,帶著一股熟悉的感覺,滾燙的額頭很喜歡這樣的溫度。
她很想抓住那一雙手,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知道自己抓不住那一雙手。
“不要離開我,可好?”陌笙閉著眼睛,眼睛開始發澀,幹澀的厲害,直到滾燙。
那隻手微微一顫,輕輕為她擦拭眼淚,動作溫柔的可以融化冰雪。
突然,她猛地睜開雙眼,什麼也沒看見,門是關著的,窗是關著的,原來是夢啊!
而心門也在此時慢慢關上,夜班四更,她披上了一外袍,立在書桌前,提筆寫字。
次日,雞鳴聲起,整個將軍府沸騰了,因為和親郡主不見了,在最後一天,郡主既然不見了,太荒謬了,侍衛下人瘋了一般找尋。
“找到了。”
當人看著這一幕時,所有人都震驚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南宮墨顫抖著手打開信,雋秀的字跡那麼熟悉,轉瞬又那麼遙遠:對不起,我失言了,所謂答應和親,想必你也知道我是為了他吧!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還能跟你說什麼,他明明什麼都不好,可是我卻那麼的在意他,從小開始明明是我欺負他,可是總感覺他能有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能力,讓我恨得咬牙切齒,我們是冤家吧,要不然上輩子就是仇人。
對於我的離開,不要太難過,因為我敢於麵對自己的人生,身為皇族人的悲哀,可是我真的很開心能認識你,還有謝謝你。
珍重,我最好的朋友,笙留。
眾人為南宮墨讓開了道,一位女子微微縮著身子安詳躺在墳墓前,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仿似隻是安然沉睡般,麵容如此美豔,在荒涼的墳墓,給她增添了一分靈異之美。
那麼的空靈,那麼的無邪。
一墳一人,都是安躺,無處話淒涼,無法形容他們心中的震撼,她的血沿著腹部緩緩流出,她躺在鮮紅的血色裏淺笑,無限安寧。
挽紗也被現在這一幕給深深震撼住了,瞥眼一望,見絕倫風姿的南宮墨的眼睛隱有星光,而他手中紙隨風輕揚。
“為什麼不阻止她呢?”挽紗歎息問道。
南宮墨默然。
挽紗輕輕一笑,“你一直都愛著她,你這麼做值得嗎,不能放手嗎?”
南宮墨把手中的信緩緩折好,收回懷中,墨眸一抬,突蹦出一道冷光,讓挽紗的笑凝凍在嘴角,他負手而走,背影是那麼的蕭索,高貴的清華,那是一種無法比擬的氣質。
正在此時,一把白傘上的含苞梅花,慢慢綻放,最後嬌豔化成點點星光,白傘漸漸透白,梅花不見。
次年,南宮老爺因為南宮白的離世,鬱鬱而終,南宮墨為父辭官,卻一直保持著孑然一身,一生獨愛賞梅。
再一年,南宮墨因父親離世,身心俱創,一日,徒留萬貫家財,消失無蹤,無跡可尋。
——情路迢迢,有人歡喜人亦憂,縱有憾也將隨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