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道:“隻要族長不怪秦某人冒犯之罪,便很承族長的恩情了。但不知道族長可否借一步說話。”赦天龍道:“且慢。如閣下是跟我談與那群黑痞子之間要重修於好的話那大可以免開尊口了。我白苗族人立誓要生吃其肉,喝其血。隻要有一個黑痞子,我們就絕不會安神。你喜歡我女兒也好不喜歡也罷,你做得我家女婿也好,做不得我家女婿也好,總之你是不能對此發表任何看法的。”
????秦悅看了紫嫣一眼但瞧她一副苦笑的臉蛋。秦悅知道有好多話都不便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於是道:“族長,說話倒是很直接。我秦故向來喜歡跟性子直的人的打交道。因為我性子也很直。族長你猜的沒錯,我確實是為黑苗的事來的。說句實話,我便是想來給你們當和事老的。”赦天龍突然怒將起來道:“休想。我早已說過這絕不可能。”
????秦悅道:“族長這句話說得未免太大了吧。有些事明明是不可能,它卻可能,明明是可能它卻又不可能了。這句話我跟別人說了很多次,凡是聽過了這句話的人都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族長不覺得這句話很好嗎?”赦天龍向著那段三鏢走了過去,但瞧著他那十根手指在那段三鏢身上戳來戳去,直戳了二十幾下,那段三鏢慢慢醒轉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赦天龍。他急聲道:“師兄,給我殺了這操他奶奶的小賊。他本有了三個老婆卻又來騙你家姑娘來了,你說他可恨不可恨?”說到最後咬牙切齒真恨不得將秦悅放到嘴裏嚼個爛。
????秦悅道:“閣下若再對我三個妹妹無禮的話,那我也隻有手下無情了。”紫嫣忙過來拉住秦悅的手道:“這裏打打殺殺的有什麼好,我帶你走那邊玩玩玩好不好嘛?”秦悅也知道若在這地方聽得那段三鏢再說上幾句的話,自己絕難再像先前那樣可以將那含沙射影的功夫控製的那麼好。便隨著紫嫣而去,赦天龍向那秦悅身上瞥了一眼,但瞧著他英氣不凡的身軀好似就在哪裏見過,就是說不上來。
????紫嫣拉著秦悅一陣小跑著出來,她動作雖快但遠不及秦悅輕功那般高雅優美。秦悅忽然道:“他們不會趕來了。若是來的話,他們絕不容許我們走掉。”紫嫣看看秦悅,細細的看著,似是在品位,又似是在奇怪,然後眨眨眼睛看看,她心裏隻印出兩個字出來:不像。
????紫嫣幽幽的道:“你還認識我嗎?”秦悅心裏好笑,向那紫嫣身上望去,但瞧她那一副嬌嫩的小臉蛋,越發白皙了,雖然被打上了幾層冰霜但還是出奇的好看。秦悅道:“你以為我不認識你嗎?”紫嫣道:“不是的。以前你什麼都記不起來的時候,我對你不大好。叫你做這做那又有的時候向你發脾氣,怪我嗎?”秦悅道:“怪?我沒有那麼想過。我隻當是跟一個小妹子在玩玩罷了。有時候身上的東西壓得我太累了,我就會找一些東西來輕鬆自己。失憶對我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其實在來這之前我也曾想過如若我繼續裝傻衝愣的話,辦起事來也許更容易一些。”
????紫嫣道:“對。這樣的話別人就不會認為你是什麼天盜神了。”秦悅道:“就像你說的,美其名曰叫天盜神,說白了還不就是一個小偷嗎?不過我這個小偷卻有些不同。我從不輕易騙人猶其跟我親近的人。”紫嫣道:“這麼說你當我是你親近的人了?”秦悅道:“你我兩個人同生共死,難道就憑這一點我們兩個人不夠親嗎?我隻記得你在我懷裏的時候要多美就有多美。現在你能跑能動了,可比以前又漂亮了許多。如果有那許多的時間的話,我一定跟我幾個妹妹說,我還有一個小妹妹。她們定也十分歡喜你呢。”紫嫣道:“你真的有三個妹妹嗎?”秦悅點頭道:“你先前看到的方雲便是我最小的一個妹妹。”紫嫣心道:“他的妹妹都是那般好看的人,我可哪裏比得上她們,將來就算我天天在他身邊說不定他也不肯多往我身上瞧幾眼。我是女子都覺得自己比不上她們,他們這些男人看我就更比不上她了。他最終還是負了我。”
????紫嫣歎口氣道:“你妹妹們都那麼好看,我又怎麼能比得上他們?”秦悅搖搖頭道:“你這話說得不對。我的三個妹妹貌若天仙這句話不假,但並非是他們容貌好看我才如此在乎她們,幼時我們四人落難江湖,無依無靠,我們有的時候隻憑著一碗稀飯度日,那時候我們隻想著要是有天,我們能吃上白麵不知道是件多幸福的事情。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她們給了我鼓勵是她們對我不離不棄,是他們對我關懷倍至。像這樣的妹妹即便他們是惡醜無比在我秦故心裏也永遠是天仙一樣的美麗。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他們。”
????紫嫣一想起他們那時的苦日子來也替秦悅難過,沒想到這堂堂的天盜神竟也過過那樣的日子。道:“你三個妹妹能有你這樣的大哥,真是幸福。”秦悅道:“我倒覺得自己擁有那樣的三個妹妹才是人生第一快事。現在卻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我聽夫人說我被那三鬼抓走之時雲兒便也去了。她可是尋我去了嗎?”紫嫣道:“我不知道,當時我隻顧著找你,旁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他這話一出口便看著秦悅兩眼若有若無的看著遠方,好像就是在看他的雲兒妹妹。紫嫣突然之間醋意大生,若是秦悅現在想的是自己,便是當下為他死了又何妨。但是她知道秦悅一定是在想他的妹妹,那眼神既是關切又是擔心。她從不見秦悅會用表情示意自己的心境,然而紫嫣卻知道他的動作便能說明他的心,他的心永遠跟他的那副冷冰的表情是對反義詞。
????紫嫣輕輕問道:“你在想他們嗎?”秦悅輕輕的點點頭道:“以前我記得雲兒說過不管我走到天涯海角他都可以找到我。以前想想這話都覺得可笑。我總笑她,他卻總說我不像話。而且很嚴肅的告訴我說他是有那個能力的。這次我和那兩個妹妹出來的時候,雲兒非要跟我們一道。我怕她有危險所以讓他留在家裏,沒想到她還是追了過來。雖然她不會功夫但她的性子要遠比我那其它兩個妹妹剛強。她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不管那件事情有多難。你能知道我我有多想她們嗎?”
????紫嫣小聲道:“沒了他們你就成了一個人,你不想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他們。有時候我也是一樣,爹爹不管我,媽媽也不管我,隻有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想,總有一天我會叫他們知道我的。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往我身上多看一眼。”
????秦悅道:“此情非彼情。我和她們青梅竹馬,從小一塊長大。她們就沒有享一天的福,若非我秦故沒有半點本事在身,也不用累得他們為我如此奔波了。”紫嫣歎一口氣道:“你若這麼對我,我倒甘心為你做任何事情。”紫嫣的這話聲音雖小,然內力深厚的秦悅如何聽不出來,心想多半是這個小姑娘喜歡上自己了。秦悅一生都在真刀真槍上過日子,又有哪一天清閑過。從小他就被告知他不是一個平常的人。直到他查到“他”以後他才明白自己是如何的不平常。但這一切都似乎有點晚了。正如貝先先為什麼要救他,秦悅並不知道貝先先會對他那麼好,但是當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這個社會永遠不會讓人有後悔的時間,當你發覺你後悔的時候,那麼很多時候已經晚了。
????紫嫣道:“你是堂堂的天盜神,自然以後再也不會理我這個小丫頭了,是不是?”秦悅看了她一眼道:“在三個妹妹眼裏,我隻是一個又懶又呆,又傻,隻會討她們歡心的開心蟲,有時候她們笑我可憐,有時候她們又說我笨。你可知你在我眼裏是什麼樣的人嗎?”紫嫣道:“我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猜不透你這天盜神整天竟想些什麼東西。”秦悅正色道:“天盜神?我本就不想當什麼天盜神。做上這個天下第一的大盜我也是無可奈何,如果有一天我能夠舍得下這許多江湖紛爭的話,一定會陪著三個妹妹周遊天下,不管碰見什麼事不管也不問。而你在我心裏是個既可愛又善良的小妹妹,僅此而已。”紫嫣心上一寒,秦悅以前曾許下諾言要娶自己為妻,然現下這話卻是再明了不這了,他當然不會待自己有如對他那幾個妹妹那般好,而且他也絕不會再將自己當成了情人來看。
????紫嫣道:“你曾經說過的話還作數嗎?”秦悅道:“曾經說過的話?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其實我也想過騙你一下。但是我做不到,我從小就不會利用我親近的人。即使讓她們難受一下子我都不會。”紫嫣兩目含淚的道:“可是你若當真騙了我,我倒十分喜歡,但你現下連一句騙騙我的話都不肯說嗎?”秦悅道:“這世界上的情字太多,也太雜,我都有些分不清了。但我對你的情卻隻是兄妹之情。除此之外,再無其它的了。”紫嫣道:“我不信,你曾經說過要我做你的老婆,我一直都認為你是我丈夫,你說過的話不能不算。不能。”秦悅轉頭看看她,在那一對日瑩剔透的小眼珠裏秦悅看出了悲傷更看出了純潔,一個人要江湖上行走難免要浸染上那些不幹不淨的東西。但從紫嫣的眼睛裏卻看不出絲毫的雜質,紫嫣裏麵還是紫嫣。
????秦悅道:“要我怎麼樣?”
????紫嫣恨恨的道:“不是我要你怎麼樣,是你要我怎麼樣?我……我……你可知我多歡喜你嗎?”
????“感情的事是免強不來的。十五年前我就已經是心如止水了。‘舍利子。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不異色,色不異空。’‘無眼耳舌鼻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無老死,以無老死故,無苦集來道,無智亦無所得,以無所得故。’你能明白這其間的道理嗎?”
????紫嫣一邊擦淚一邊道:“不能,我就是不能理解。我是個愚蠢的女孩子才聽不懂你那掉書包的話,你跟我好好說一會說難道會死嗎?”說到最後紫嫣竟是嗚嗚咽咽起來了。
????“要是我假竟逢迎,你會怎麼樣我?”
????“我……至少我……”她很難說出一句話來,因為她根本就不能麵對那樣的一種情境。
????傷在這裏痛也在這裏。
????紫嫣不作聲了,隻是呆呆的看著秦悅,好像從秦悅的眼睛裏他很難看出來任何東西。誰也不會從他那副冰冷的眼睛裏看出東西。就連此時此刻的秦悅也不知道在己想的是什麼。秦悅總說騙過別人是一種極高明的手段,但是騙過自己卻是更高明的手段。
????秦悅道:“我們不談這個。”紫嫣道:“你想談什麼?又談你妹妹嗎?他們是你妹妹可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秦悅道:“麵對國家大事的時候我通常可以將個人的感情拋諸腦後。現在白苗與黑苗大戰在即,你也見了那麼多的死人,難道你想看著越來越多的自己的族人死於戰火當中嗎?”紫嫣想到死心下一駭道:“啊。”但隨即想死了倒比現在這樣無緣無故痛苦來得舒服一些。便道:“死就死,反正也沒有人關心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死了倒可以落個幹幹淨淨。媽媽不疼我,爹爹不疼我,就連你也不疼我。”秦悅看她傷心自己心裏也有無限苦楚湧將上來,隻盼自己能將這小女孩哄得開開心心的。然而秦悅卻拿不出哄自己妹妹的本事來哄他,好像在不知不覺之中他和紫嫣之間已然蒙上了一層紗。
????紫嫣嗚嗚咽咽的道:“你不是包子,你不是。我認識的包子對我千依百順,他不會像你這樣傷我的心。”秦悅低低的道:“水滴兒是不是還被你們關呢?”紫嫣心上又一陣冷顫,突然間又想起那個黑苗的女子來,起初他就覺得那女子看秦悅的眼神不對,現下聽秦悅主動關心她,好像心裏在告訴自己說他這次之所以來到白苗聖地一是為了方雲二是為了水滴兒,可不是為了自己才回來的。
????紫嫣懊喪的道:“你還有多少女人?”秦悅道:“我們絕不是你想的那樣,嫣兒你必須知道一件事情,秦故始終都是秦故。他不會顧及到兒女私情更不會想到自己會有老婆,他一生中都在刀槍中過日子,可謂是沒有一天能夠安全。我不會讓別人跟著我去冒險。”紫嫣道:“可在你心裏是不想著別人比想我要多一點。”秦悅又回過頭來看看他。隻見他胸口上繡著的那朵大白花出奇的美麗,在微微的陽光之下竟顯得那麼豔麗,紫嫣多麼美麗,又是多麼的善解人意,那一副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充滿了渴望與企盼,秦悅也知道他希望他是多麼想得到自己的肯定回答。但是秦悅不能,他輕輕的搖著頭,在女人這一方麵他永遠是那麼狠心。他可以陪她們玩樂,可以為他們惜生任何東西,但是絕對不可能跟她們談及兒女私情。
????紫嫣抽泣一下道:“你永不能說句假話來安慰我一下嗎?哪怕就一次。”秦悅又輕輕的搖了搖頭,歎口氣道:“我不想騙你,更不想騙自己。在秦某人的一生當中,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娶妻生子。我跟幾個妹妹在一起的時候,也從未想過這一點。隻是因為……”紫嫣急道:“因為什麼?”秦悅道:“過去的事就讓他永遠過去,何必再提?又何必再問呢?”紫嫣道:“我偏要你說,我偏要問。你若不說,便是騙我的。”雖然紫嫣知道秦悅肯定不會騙她,但她還是想要知道秦悅心裏想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