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年,鞠桂跟豐鈥兩人在農場相依為命,鞠桂將豐鈥當成了命根子,在他身上傾注了全部的感情和心血。而豐鈥,從最初的親情變成了依戀,生出了不論之情。浩劫結束後,十八歲的豐鈥向鞠桂做了表白。
以國內的國情,女方比男方大十一歲的感情,本身就不容於世,何況鞠桂和豐鈥還是師侄輩分。加上師姐還為保護鞠桂犧牲,鞠桂哪會接受豐鈥的感情。鞠桂隻當豐鈥青春期衝動,分開不接觸,豐鈥就會恢複正常。
尚海的舊居歸還回來後,鞠桂就將豐鈥趕進了戲曲大學,從此之後,能不見麵,就不見麵。
豐鈥性格倔強,鞠桂的任何拒絕舉動,都打不消他對鞠桂的愛。鞠桂沒有結婚,豐鈥也沒有交友,就這樣相隔半個城,默默守著,等待著。
鞠桂三十多歲就白了頭發,如果染黑,絕對要比實際年紀小,可為了讓豐鈥意識到兩人的年齡差距,鞠桂沒染發。如今,往老扮的鞠桂,跟年近五十還風度翩翩的豐鈥,外表年紀差異更大。
“以後,豐老師在,你最好跟先生保持距離。”周鴻詢忠告。
“可是,先生比我年長了四十歲,豐老師還這麼防備?”盧秋一頭黑線。鞠桂十一年都介意,四十年更不知介意到哪個光年了。
晚餐,麵對豐鈥的挑刺,盧秋還以為豐鈥是因鞠桂的注意力被他分走而吃醋,畢竟鞠桂平反後就沒主動收過徒,真正意義上,沒有師徒之名的豐鈥才是鞠桂的關門弟子。現在聽周鴻詢這麼一說,盧秋才知豐鈥吃的是什麼吃醋。
周鴻詢嘴角勾了勾:“豐鈥,對先生,他瘋魔了。”
所有在鞠桂身旁呆長的男性,都是豐鈥的眼中釘。
盧秋倒吸一口涼氣,兩人一輩子就這麼耗著,想想心都瘮得慌。
相愛人最怕有情無緣
長相思卻不能長相依戀
這兩句歌詞倒像特意為兩人寫的,難怪豐鈥輕讀之後那麼難過悲傷。
咖啡屋裏飄蕩著的音樂,明明悠揚舒緩,盧秋聽在耳朵裏,卻生生聽出一種淒涼。明知無望的愛,卻硬硬生守著等待著,豐鈥簡直就是另一個程蝶衣。盧秋想,鞠桂對豐鈥肯定也有情,如果沒情,一本霸王別姬就不會讓她那麼失魂落魄。
盧秋對著窗戶出神,周鴻詢對著盧秋出神。他不想成程蝶衣,也不想是豐鈥。三十年好不容易動情,越跟盧秋相處,周鴻詢越不能控製自己。
“你怎麼看先生和豐老師?”
周鴻詢打斷盧秋遊思。
“時代的悲劇。”盧秋聳聳肩。“其實,他們要不介意外界輿論,悲劇可以變成圓滿的。”
周鴻詢眼中除了意外,還有火焰跳動:“你是說隻要有感情,就不用介意其他?”
“隻要不傷害到其他人,感情根本就是兩個人的事,關起門過日子,管別人什麼想法。”盧秋冷哼一聲:“也就是先生比豐老師大了十一歲,要調換一下,哪裏還有壓力。”
世道對女人總歸不公,男人娶小十多歲的少女是常態,反之就是社會大新聞。
“秋弟,你挺.....開明。”周鴻詢眼中火焰更亮。“你以後會找什麼樣的伴侶?”
“現在我還小,不考慮這些。”盧秋沒注意到周鴻詢說的是伴侶不是女朋友。
周鴻詢低頭喝了口咖啡,一副不在意地口氣問道:“總有...一些想法吧,比如對方的外表,年齡,學曆,家庭條件什麼的。”
盧秋想了想:“差不多就行。”這世外表比前世好,貌似經濟條件也會比前世好,如此優越條件,白富美似乎能隨意挑選?
“如果不小心像先生和豐老師這樣情況呢?”周鴻詢一副玩笑語氣,其實心裏緊張的要死。“我是說,要麵對社會輿論壓力的戀情。那類感情有很多種,除來年齡懸殊的,還有.....同性之戀。”
周鴻詢幾乎是屏住呼吸聽盧秋回答。
同性之戀?怎麼可能?盧秋心裏笑了笑,嘴上卻說道:“隨緣吧,要愛上也沒辦法。”
說著盧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留過洋的都思想開放,周鴻詢這樣問沒讓盧秋聯想到他的性向上。前世,盧秋接觸過的同性戀采訪對象,多多少少都讓盧秋感受到有別一般人的眼神和舉止,盧秋稱之為同性戀氣息。
周鴻詢身上沒有這種氣息,隻過於紳士了點。
周鴻詢心髒砰砰跳動,盧秋如此開通,是不是友情深了就能接受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