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民政局。
“為什麼離婚?”
“性格不合。”
“夫妻兩個人,兩種性格,肯定有合不來的時候,各自讓一步就好了。”辦事人員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大抵是聽多了這類的離婚理由,衷心勸道。
“同誌,我們要離婚。”蕭蘅平靜的語調裏不含一絲感情,目光卻是堅定不移的,她已經完全準備好,不會再給自己,再給餘曉恩猶豫的餘地。
“您幫我們辦了吧,謝謝。”餘曉恩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全是木然。
“唉……”辦事人員一聲歎息。
民政局門口,聞訊匆匆趕來的餘曉燕看到哥哥和蕭蘅一前一後出來,喊了一聲:“哥,嫂子。”喊完,餘曉燕就痛哭出聲,她幾次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那些挽留、勸阻的話哽在嗓子眼裏,堵在心口,她毫無形象,蹲在地上哭得氣都喘不過來。
“起來,走吧。”餘曉恩也不扶她,隻站在她身邊輕輕的說了一句。他真的沒力氣了,他怕一個彎腰就會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所以他隻能強行挺直著脊梁,迫著自己一步步走下去。
蕭蘅跟在餘曉恩身後並不說話,也不看餘曉燕,在她消瘦不堪的臉上,一雙眼睛顯得更大,也更空洞了。
蕭蘅跟著餘曉恩回到住所,蕭父蕭母已經在樓下等候,兩個老人的眼圈都紅紅的,顯然哭過。
蕭蘅和餘曉恩的婚姻持續時間不長,之前,餘曉恩本想將這套房子過戶到蕭蘅名下,但左右事情多,耽擱了下來,如今人都不在了,他要送她,她都不肯要。所以,這婚離得著實簡單,不過是各自歸了本位,沒什麼分財產之類的事。
需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隻不過一些衣服、日常用品和書籍之類,蕭蘅拒絕了他人的幫忙,一個人整理著自己的東西。因著離婚手續辦理得倉促,蕭蘅雖早拿定了主意,卻也沒有提前收拾,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弄妥當。統共不過就兩袋的衣服,一箱子的書,簡單至極。
所有人的眼睛都紅著,隻有蕭蘅,她的眼睛透淨極了,裏麵什麼都沒有。她像是一個事外人,淡漠的做著手中的事。沒人開口留她,沒人動手幫她,他們知道,那些痛,那些傷,沒人能替她承受,所以沒人有權利對她說什麼、做什麼。
“蘅蘅,我送你。”餘曉恩說道。
“不用了,我爸開車來了。謝謝你。”蕭蘅說完,從手提袋裏掏出一個錦盒,遞給餘曉恩,“這是結婚戒指,你拿著吧。”
“蘅蘅……”餘曉恩不接,絕望的看著她,“就算留著當紀念吧。”
“太貴重了。”蕭蘅搖頭,戒指出自某皇家禦用品牌,雖然隻有一克拉多點,但品質是很好的,市場價值幾十萬。
“算我……”
餘曉恩話還沒說完,蕭蘅見他不收,直接把錦盒放在了茶幾上。
餘曉恩回g市後一直來回奔波,根本沒時間陪她逛街,但送她的東西不少。除了這枚戒指,其他的前陣子已打包交給餘母保管,她是下定決定幹幹淨淨的做個了結。
“嫂子……”餘曉燕雖早止了哭泣,但嗓子已沙啞不堪,她正欲幫自己的哥哥說兩句話。蕭蘅卻明白她的心思,轉頭對她說道:“曉燕,謝謝你,你為我們做的一切,我都會記得。再見。”蕭蘅又回頭看著餘曉恩,微微笑了笑,“曉恩,再見。”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是會讓人絕望的。
餘曉恩不敢看蕭蘅毅然離去的背影,他垂首孤零零的站在客廳裏,窗外豔陽高照,而他覺得周遭這麼黑,這麼冷……
蕭蘅強撐著的那股子勁兒,在回到家後,一瀉千裏。她頹然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個自己居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看著自己拿回來的東西,突然悲從中來,她雙手捂著臉,嗚咽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