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臂感到刺痛,我想掙開,但卻沒有力氣。約翰娜在挖什麼,她好像正把刀尖刺到我的肉裏,接著又在裏麵攪動。接著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溫暖的血順著我胳膊流到我的手腕,我的手掌。接著,她把我的胳膊重重甩到地上,弄得我半邊臉都是血。
“躺著別動!”她低聲說。接著她離開了我,隻剩下我一個人。
躺著別動?我的腦子在轉,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我閉上眼,暫時把這個不可理喻的世界關在外麵,拚命地要想明白我目前的處境。
約翰娜把韋莉絲推倒在沙灘上的景象再次浮現在我眼前。“待在地上,別起來,行嗎?”可是她沒有襲擊韋莉絲,不像這樣。我也不是韋莉絲,也不是伏特。“待在地上,別起來,行嗎?”她的話在我耳邊裏回響。
傳來了腳步聲。兩個人。很重,看來並不想隱藏他們的蹤跡。
布魯托的聲音,“她已經死了!快走,伊諾貝麗!”腳步聲消失在夜晚的山林。
我死了?我在清醒和昏迷的狀態徘徊,尋找著答案。我死了?我找不到相反的答案。事實上,我在掙紮著,希望能思考。我知道的一切就是約翰娜襲擊了我。她用線軸打在我頭上,割破了我的胳膊,也許割破了靜脈和動脈,然後,在她還沒來得及殺死我之前,布魯托和伊諾貝麗出現了。
同盟關係已經結束。芬尼克和約翰娜一定已經約好了今晚要下手。我知道今天早晨就該走。我不知道比特站在哪一邊。但是我成了他們捕殺的獵物,皮塔也是。
皮塔!我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內心無比慌亂。皮塔還在樹邊等著,毫無疑心,也沒有防備。也許芬尼克早已把他殺死了。“不。”我輕聲說。電線是在不遠處被職業選手割斷的。芬尼克、比特和皮塔不可能知道底下發生的事。他們在心裏嘀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線鬆了,甚至彈了回去。單憑這個,不會成為殺人的信號吧?會嗎?很肯定,隻是約翰娜覺得到了與我們分離的時候。殺掉我,從職業選手那裏逃開,然後和芬尼克一起,殺死其他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必須回到皮塔身邊,保護他,讓他活下去。我用盡渾身力氣咬牙坐了起來,然後又拚命扶著樹站起來。我覺得天旋地轉,幸好還有東西能扶著。冷不防地,我身體前傾,胃裏的海鮮全部倒了出來,吐到一點東西都不剩。我渾身顫抖,滿身大汗,我需要估量一下自己的狀況。
我舉起受傷的左臂,血濺了我一臉,天地又在旋轉。我趕緊把眼閉上,倚在樹上,等著這陣暈眩過去。然後我小心翼翼地挪到另一棵樹旁,扯下一些苔蘚,也沒看傷口,用苔蘚把傷口緊緊裹上。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去看自己可怕的傷口。然後我用手試著輕輕觸摸頭上的傷口。起了個大包,但沒什麼血。顯然,我受了內傷。但看來我不會馬上流血而死。至少不會因為頭部流血而死。
皮塔。在他身上寄托著我死前的願望,我的承諾,要讓他活下去。我突然意識到炮聲還沒有響,他一定還活著,我的心又有了希望。也許約翰娜是單獨行動,她知道芬尼克知道一切後會站到她一邊,盡管我說不清他們之間究竟搞了什麼勾當。我回想起芬尼克曾看著約翰娜的眼色行事,以決定是否幫助比特設套。多年的友情構築了牢固的同盟,也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然而,如果約翰娜已經開始對付我,我就不能再信任芬尼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