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駱秋寧學巫四年,鬼蜮妖惑之術得心應手。
又是一個初秋,駱秋寧坐在自己的屋子之中。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長年習巫術,讓她的眼睛魅惑勾魂。她一邊對鏡貼花黃,一邊衝著銅鏡之中彎了彎眉眼,妖媚的神色流溢出來。
屋門有響動。
駱秋寧回頭,看向門口。
男子推開門,站在門口處,靜靜的看著駱秋寧。麵色無波。
他提起手中的人皮,遞向駱秋寧:“換上,再去。”
駱秋寧接過,端詳了起來。
“多謝”她輕聲說道。
男子已經轉身離去。
這許多年,男子想來寡言少語。駱秋寧在這兒呆了這麼久。如今隻知他是覡,名字出處竟一個不知。
(十)
明和九年,撫州知府裴家燈火通明,絲竹悅耳。裴家大人年少有為,今年年初被調到了京師,任刑部右侍郎。如今調任書下來,不日即啟程,全家老小都去京師。
今兒便是升遷晏。
歌舞升平,舞女窈窕曼妙。
又是一首清歌起,伴隨著輕悠婉轉的歌聲,有靈動聘婷的舞女臉戴金絲麵具,拂袖而入。
舞女眼若秋波,腰若西柳。一旋身,一抬腳,皆是嫵媚動人。眼轉之處,勾人心魄。
堂中裴家眾人不自覺的便安靜了下來,連坐在左上的裴家老夫人和太夫人都看愣了雙眼。眾人皆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廳堂之中的舞女。
連正堂之上,一直不苟言笑不近女色的裴知府都看愣了眼睛。
清歌婉轉,琴聲繞梁,堂中舞女越跳越快,似山風拂過萬物,時而緩慢悠長,時而熱情歡快。
裴元旁邊坐著的問柳麵上帶著笑,溫婉的看著廳堂之中的舞女。眼波掃過一旁看直眼的夫君裴元之時,眼中嫉妒一閃而過。
輕歌畢,舞女要退。
卻被坐在堂上的裴元叫住。
“且等。”他輕聲說道。
一眾舞女抬頭。
裴元抬起指尖,指向中間帶著金絲麵具的曼妙女子,聲音柔情溫和:“你,過來。”
那舞女似是膽怯,不自覺的抬眼,怯怯的看了一眼裴元。
眼中秋波漾漾,讓人心癢難耐。
“過來。”裴元衝她招了招手,聲音愈發溫和。
舞女見此,蓮步輕移,走到了裴元旁邊,局促的站定著,一言不發。
“近些。”裴元看著不敢靠近的舞女,開口說道。
女子又近一步,裴元已經伸手抓住了舞女的柔荑,往自己身邊輕輕一拉。
舞女順勢倒在裴元懷中,嬌羞的輕呼。
“你叫什麼名兒?”裴元看著舞女的金絲麵具,伸出手輕輕的**著,開口溫柔的問道。
舞女被裴元攔在懷裏,抬眼掃了眼裴元旁邊的問柳。
問柳麵上還帶著溫婉的笑,眼中的妒忌卻刺向舞女。
怯懦的舞女看著問柳,勾唇譏諷一笑。
“奴無名,大人請賜。”舞女轉頭,秋波掃過裴元,聲音軟糯嬌俏。
裴元哈哈一笑,便要伸手去摘舞女的麵具。
舞女一伸手,便按住了裴元的手,眼角一勾,嬌笑羞赧道:“可不準,撩開奴麵具的人,都活不下去。”
廳堂之中都是裴家人,不知是一窩的人也不覺得有失風雅,還是早已習慣裴元如此行為的緣故。隻好整以暇的看著熱鬧,也不做聲。
“哦?”裴元看著舞女,麵上的興致更勝,一臉的興味:“活不下去?都死在了你的石榴裙下麼?”
舞女嬌笑的‘咯咯’聲如銀鈴傳來,飄蕩在廳堂之中。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裴元一邊的輕聲說著,一邊伸手摘下了舞女的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