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1 / 2)

我把情況三言兩語大致和秦衍講了講,麻煩他向他的朋友打聽一下,是否有可能聯係到那位美國的專家,秦衍便道:“我先問問,邵城之前是在華盛頓大學的醫學院,那幾乎也算是美國最好的醫學院之一了,應該多少會有些線索。”

我總算有些寬慰地說:“噢,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他卻沒有接話,手機裏驀地沉寂下來,安靜了有半分鍾,我本想說那就先這樣吧,可是又覺得似乎不太禮貌,又沉吟了陣,終於想到些別的話題,我說:“對了,上次你的病好了麼?”

他輕吭著笑了聲,低低地道:“隻是著涼,又不是什麼大病,哪會半個多月都好不了。”

“……哦,那就行。”我握著電話訕笑著應了聲,然後又沒什麼說的了,過了幾秒,秦衍終於開口終結了這場對話:“好了,有消息了我盡快告訴你,你休息一下吧,別隻是擔心別人的事情,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他的語氣一直溫淡隨和,要說親密也說不上,但又似乎和以往有什麼不一樣。我有些茫然地輕輕“嗯”了聲,電話那頭就變成忙音了。

後來,過了幾日,秦衍回複我,說邵醫生打聽到他之前的導師和那個專家曾經有過交集,幾經輾轉終於和那人聯係上,對方聽完之後,讓把整套的病例資料先發過去看看。

我連忙又跑到醫院去,托周醫生和那家人說了這個消息,那小姑娘所有的病曆資料都在醫院,很快就印了一整套給我,隻是那夫妻倆又是跪又是拜的道謝讓我有些吃不消。

拿到資料後,我給秦衍打電話,本想從醫院出來就直接把東西給他送過去,結果他卻說他在外麵開會,結束後再順路到我家裏來取,我猶豫了下,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隻好答應。

臨近傍晚時,我在家裏的畫室呆著,後來聽到門鈴響,從二樓的房間出來,在樓上看到秦衍出現在門口,是陳芊去應的門。她們兩人似乎在門邊僵持著,陳芊回頭看著我從樓梯上跑下來,神色有幾分疑惑和詢問。

我跑到門邊,跟她們麵麵相覷了幾秒,有些張口結舌地跟她解釋:“哦,陳姨,是我讓他來的,我……找他有點事情。”

陳芊壓著眉看我,幾秒後,說:“是麼。”又遲疑了下,轉過臉,不鹹不淡沒什麼誠意地對秦衍說:“那請進吧,要不要在我們家用晚餐,我問問林嫂還來不來得及做你的飯。”

秦衍很輕地挑了下唇角,有些自嘲地道:“不必了吧,估計伯父看到我在飯桌上會吃不下。”一邊側身進來,又補充了句:“打擾了,伯父應該沒這麼快回來吧?我到蕎蕎房裏坐坐就走。”

我在一旁愣了愣,我本來是想讓秦衍在這等一會兒,我去房裏直接把東西拿過來給他的。可既然現在他這麼說,我也不好拒絕,隻好默許著領他上樓了。走在台階上的時候,隱約聽見他低低地說了句:“你到底和你家裏人說了我多少壞話?”我條件反射地側回半邊臉,他抬著眼角用似乎有些責備的眼神瞥我,我也不知道說什麼,隻好裝作沒聽清了。

進到屋裏,秦衍在背後把房門關上,我走到桌前的抽屜裏去拿那個裝著資料的文件夾,邊和他說:“我已經掃描了一份,一會也可以發電子檔的給你。很多資料都是中文的,因為涉及好多專業的詞彙,我不太會翻譯,所以可能還是要麻煩你朋友了。”

身後卻沒有回應,我回過頭,看見秦衍正抱著手,在眯著眼睛盯著我之前掛在牆上的,出自季行雲手的那幅畫。

房間裏一片寂靜,不知為什麼,他每次看著這幅畫的時候,我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不知過去了多少秒後,我不得已出聲咳了兩聲,秦衍才不緊不慢地回過頭來,用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了我兩眼,最後也沒講話,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拿著文件夾過去,把資料放在他旁邊,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但也總不能過河拆橋似的,一說完正事就下逐客令,隻好直愣愣地站在那裏,而他就那麼幹坐著。沉默了半分鍾,我扯了扯衣角,猶豫著說:“你喝茶麼,要不我給你沏壺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