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娘娘始平日分明一個沉得住氣的主兒,今日火氣卻尤其的大。就在鷹妖口不擇言的說,沒想到和尚居然還是個花和尚,看著道貌岸然的德行,實則竟然跟妖精做了醃臢勾當之時,眼尾一挑,再也懶得裝了。幹脆顯出了原形,盤在山頭就是一隻碩大雪白的巨蟒,抻著蛇頭怒罵道。
“□□姥姥的尖嘴猴腮精,老娘這麼多年還沒見過他脫衣裳呢。就他媽你話多。”
再看那姿態,哪裏還有什麼端莊,哪裏還有什麼儀態?
白素貞如此說完便就地騰空而起,一個猛子衝向鷹妖。鷹妖見她來勢洶洶,立時也化作原形與她纏鬥在了一處。白素貞雖說是條會飛的蛇,但是天上功夫不如鷹妖,她也不在上麵多跟它戀戰,隻用蛇尾猛拍向他的腦袋,轉而一卷,扯著他到地下打。
兩人落到地麵之後又幻出人形,白素貞手持雄黃寶劍與鷹妖的長鞭打做一團,山澗山石被劍光鞭影稀裏嘩啦劈了一地。
法海禪師因缽裏的東西沒化完,隻能看著他們在下麵折騰。又想到她方才好像罵了許多髒話,便琢磨著等下打完了架要好好說教一番。
白素貞是法海渡劫的關鍵,法海禪師也不能平白撈這個好處,也要渡化白素貞。這是佛祖吩咐過的,也是法海禪師除了讓白素貞去找許仙以外最讓他頭疼的事情。
天知道他有多後悔,前世捕蛇的時候無端就抓了它。
鷹妖的道行不淺,白娘娘百招之後落了下風,眼見著他對著她橫衝而來,腳下點地一個躍起,自岩壁之側踏過數步,複一抬頭瞧見山頂坐的端端正正的法海居然還在那兒擦缽,氣得不打一處來,氣急敗壞的吼道:“裴文德!你那破缽今日還能不能用了?!”
竟是叫了他出家前的俗名。
法海禪師未入佛門以前也是位地位顯赫的公子爺,其父裴休乃是宰相,妥妥的名宦之門。隻是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法海禪師又確信自己少時並未見過白素貞,不由也抻了脖子朝下望了望,一臉不解的問。
“你怎麼知道我叫裴文德?”
白素貞反手一轉雄黃寶劍,覺得這人似乎從來不知曉關注重點,一麵對著鷹妖刺去一麵答。
“百度百科!!”
她還知道金山寺是五a級風景區呢,他卻總想讓她淹了它。
法海禪師一看白素貞又開始胡說八道了,也就不好奇了。脖子抻回來,繼續盯著缽裏化的隻剩下一條尾巴的蜈蚣妖看。
它怎麼這麼難化呢?
白娘娘直到被鷹妖打得不得不飛離峨眉山,法海禪師缽裏的東西都沒有化完。
不過,法海禪師著實很敬業,一路被拽著飛著,一路不忘用手繼續擦。兩人慌不擇路的落到一處不知是哪個山頭以後,白娘娘癱在地上喘了口氣兒,抬頭望著不遠處還在埋頭苦擦的傻和尚不由又笑了。
她說:“你這缽裏的東西,是要多擦才會化的快嗎?”
法海禪師活動了一下搓紅的手說:“沒有,隻是我搓它時它便會發熱,想來是有些用處的。”
那是摩擦生熱好嗎?!
白娘娘仰臉看天,決定有時間一定對他科普一下物理。
一妖一僧就這麼被逼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山頭,雖不知道是什麼地界,但觀周遭景致就知是仙山福地。兩人起身之後朝前走了一段小徑,入眼一片鬱鬱蔥蔥的紫竹林又嗅到一鼻子的荷花香,心裏隱約似都有了答案。
再走出幾步,果見一金衣小童緩步而至,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出言道。
“菩薩已經等候二位多時,請隨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