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雲跟著他進屋,陳淼一進來就捂著鼻子。
好大的臭味!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賀長雲,他好似習慣了這個味道,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賀母在書中記載得了腹水腫,整個肚子如同懷胎十月一般大,四肢又消瘦不堪,已然沒有幾天能活了。
賀母頭發都已經掉光,眼睛在整張臉上大的出奇。
她把臉微微朝我看過來,“你說你叫薛琅?”
“嗯。”
賀母仿佛想到了什麼事,一張臉的表情來來回回在變化。
“長雲,你出去。”
賀長雲走近了一步。
“出去!”
陳淼坐在床頭的凳子上,賀母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往他臉上看。
“十七年了…”
賀母腫起的眼睛落下淚,形如枯槁地手想要碰觸他的臉,又不敢。
“我一直在想你長大了會是什麼樣子,好看,真好看。”
好看有什麼用,你兒子的一生都將因為你的一句話全部改變。
“薛家對你好嗎?”
“好。”
“那就好,”賀母指著他的眼睛,“你的眼睛跟旭郎的真像,簡直一模一樣。”
她的眼眶又續滿淚水,“不知是不是我作孽做的多了,旭郎這麼早就離開了,沒事…沒事…我也快要走了…”
“阿娘…”
陳淼低頭呼了她一聲。
賀母渾濁的眼睛頓時清明,“你叫我什麼?!”
陳淼又喊了一聲,“阿娘。”
“你…你全都知道了?!是誰告訴你的!是薛夫人嗎!她是不是很恨我!恨我換了他的兒子!”賀母語言開始混亂,“我真是作孽!我真是作孽!”
陳淼抓住她的手放在臉上,“阿娘,不是的,薛夫人根本不知道,是我做夢做到的,我夢到我有另外一個阿娘,她叫陳秀花。”
“阿娘我知道我不是薛家的孩子,賀長雲才是!可是你舍得讓我從金枝玉葉的生活全部沒有嗎,阿娘,琅兒會死的。”
陳淼情到深處使勁憋出了兩滴眼淚,他一口一個阿娘,叫的賀母如同挖心。
“我的兒子,都是阿娘的錯,阿娘知道的,阿娘不會說,到死也不會說出這個秘密,”手指摸著陳淼的眉眼,“琅兒,我的兒子。”
陳淼和賀母說了好一會話才出來,他的眼淚早就幹了,一出來就看到了坐在大堂的賀長雲。
威脅已經沒了,他現在看賀長雲都有點順眼,還有可憐。
“你跟母親說了什麼?”
“就聊了一些家常,對了,我還把她哄睡著了。”
陳淼揚著頭好似一副要誇獎的模樣,“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看看。”
賀長雲走進裏麵,賀母呼吸平緩,真的睡著了。
他從窗口望出去,就看到那個名叫薛琅的少年郎從井口拎了一桶水上來,袖口卷的老高,玉指一般的手浸泡在冷水裏。
媽的!媽的!
手都要發臭了!
要不是做戲要到最後,他才不會碰那個女人,鼻尖好似又聞到了那股臭味,陳淼又在水裏撮了兩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