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找到了沒?”雖然在種種傳說中,這位秦夫人多數都是悲劇收場,但趙守光仍然興致勃勃的插嘴問道。
“想必是找到了,否則這麼多年過去了,慶州能這麼安穩?”鄧子銳自言自語的回答道。
“找到了,但找到秦夫人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李錫厚看了一眼鄧子銳,緩緩道,“據說還是秦宗虎親自動的手。”
“折衝校尉親自動手殺了他女兒?嘖嘖嘖……”趙守光咂著嘴,終於忍不住罵了一句,“虎毒不食子,這個老畜生……”
“雖說這是關係到國統的大事,但小人總覺得有點喪良心,”鄧子銳也歎了口氣,“世家子弟看來也不像傳言那般明理守義。”
“大義麵前何惜私情?”始終默不作聲的蒙麵騎士突然插了一句,眾人都愣住了,一齊扭過去去看他,隻見他還是冷冷的端坐在馬背上,仿佛剛才那句話根本不是他說的一樣。
李錫厚朝大夥擺了擺手,又道:“慶州軍借此機會深入西戎地,不但搶了西極山腳下一大片草場,還逼迫西戎蠻夷四時上貢,秦氏賠了一個夫人,卻賺了一大筆好處,得了西極山下的養馬地,如今兵勢之盛已不弱於趙氏那些北方人,天子還晉爵驌騎將軍秦重德為信國公,入閣五大夫公議。所以眼下慶州軍司那幫家夥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聽說隨便一個小官跑去西戎地都敢把部落首領的老婆給睡了。”
周圍的人臉上頓時露出了羨慕的神色,趙守光咂了咂嘴,不知道嘟囔著什麼,卻聽鄧子銳身側的年青騎兵忽道:“大人,孛額法師這麼厲害,慶州軍如何輕易攻取了西戎地?這次兩個孛額法師都如此難對付,要是有幾十個法師帶著西戎劍矛騎兵,慶州軍得拿多少人命去填?”
不等李錫厚答話,鄧子銳和趙守光都笑了起來,隻見鄧子銳揮了一下馬鞭,笑罵道:“瞧你那慫樣,你當孛額法師是爛白菜呢,還成群結隊的上陣殺人嗎?”
李錫厚笑道:“西戎人迷信孛額教,法師是他們教中極有身份地位的人,沒有幾十年的修行根本達不到這個境界,而且隻有法師才有資格建神堂召集教眾,能參透法師咒的更是少之又少,整個西戎地隻怕也沒有十幾個孛額法師,再說蠻夷又讀過幾年書?能認幾個字的都算是才子了,自然對他們那些不知道哪裏傳下來的教義理解的亂七八糟,隻怕他們自己都不一定能說的清楚。”
那騎兵聞言鬆了一口氣,連聲歎道:“真是萬幸,慶州軍司去西戎地擄掠人口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話未說完,忽聽眾人發出一陣歡呼,隻見夕陽斜照,不知不覺間河曲城那高大的城牆已經出現在遠方,落日的餘暉在青灰色的牆磚上反射出淡淡的金黃色,數十麵黑色的大旗牢牢的樹立在城頭,高大的三層箭樓如巨人一般遠遠的注視著這群從遠方歸來的士兵。
鄧子銳在馬上坐直了身子,大喊著抽出馬刀在空中不停的揮舞,整隻隊伍都被他的情緒感染,士兵們紛紛抽出戰刀敲打起手中的盾牌,各種各樣的鄉間哩歌此起彼伏,回家總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回家了……”李錫厚忽然鬆了口氣,直到此刻他那緊繃的神經才逐漸放鬆下來,他常常想為什麼驍騎將軍會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他隻不過是河曲軍司的一個小小左司馬,正五品的武職,既不何氏家族子弟,也不是勳臣後裔,更加不明白為什麼將軍府要派一個自始至終都不肯露出臉來的人跟著他們,這次的任務真是讓他摸不著頭緒,一路上都擔心會有什麼不測的事情發生,好在終於是平安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