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
一股融融的氣息從掌心進入身體,濃鬱甜蜜而帶著一種隱隱的力量。
現在正在一絲絲流入自己身體的就是夜之氣嗎?第十一次流轉完畢,永澈甚至已經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夜之氣啊,夜之氣!
"不許睡!"朦朧中聽見正在一邊護法的初風有些嚴肅的表情,永澈頭腦一清,又看見初風對她從來寵愛的眼神全部換成了一本正經。
正在把自己體內所貯存的夜之氣輸給永澈的淺喧神態顯得有些疲憊。真氣緩得一緩,永澈立刻清醒得多了,支撐著想要站起。
"不要動。"初風在一邊吩咐。
永澈有些不耐地看了一眼初風,又看了看額頭已見汗的淺喧。
傳真氣真是痛苦的事呀!
"休息一會兒--"初風的眼神也一下子放鬆了,如將融未融的冰雪,冰涼中帶著暖意。
"太棒了!"永澈高興地差點沒跳起來,就是力氣不濟,跳不起來。
"不過--下午繼續!"初風的眼裏閃過一絲狡猾的得意。
"噢..."永澈又懶懶地癱倒下來,一瞥眼間,看見淺喧也一下子變得垂頭喪氣,眉梢眼角微帶惱意:"初風,你這混蛋要累死我啊!"
初風搖搖頭,退出去。
"小澈,入門的要訣再背一遍。"淺喧吃力地從位子上撐起來,表情看起來卻精神多了。
"氣當為水,以載沉浮,彙總眾脈,聚於...聚於"永澈背到此處突然忘詞,求助地望向淺喧。"聚於哪裏啊!"
"聚於神闕。"淺喧提示,不知是不是錯覺,永澈恍惚間似乎看見淺喧的嘴角彎成了一個別有深意的弧度,正向自己...笑!
這種笑--竟帶著幾分詭異!
"聚於神闕。"淺喧肯定似的又念了一遍,重複著那樣的笑。"好了,玩去吧!"
門口站著的是墨洇--初風新收弟子墨遠的姐姐--永澈最好的朋友。
墨洇微笑著提著一個精致的竹籃:"小澈,這是我媽媽自己做的桂花糕,要不要嚐一嚐?"
"不嚐,我渾身沒一點兒力氣...嚐不動!"永澈借機抱怨。
"這在中原常見,在西域可是少見至極的食品啊,不嚐可惜誒!況且吃了就有力氣了啊!"墨洇淺淺笑著,再一次勸說。
"唔,嚐就嚐吧。"看著墨洇姐姐的一番盛情,永澈不好辜負,誰叫墨洇姐姐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呢?
軟而香的桂花糕入口,甜膩膩的又有一絲桂花清雅但濃烈的香氣。有些粘牙,但味道沒得說!
從此之後,桂花糕成了永澈最愛吃的食品,後來初風經常千裏迢迢地從中原運來桂花糕,後世唐玄宗為楊貴妃運荔枝也說不定是效仿他的呢!不愧是"一驥黃沙永澈笑,千裏運來桂花糕"!
終於到下午了,初風很準時地來到了淺喧的房門口,永澈隻好乖乖地回到房間裏去。
淺喧也看似恢複了些:"小澈,記住要訣哦,否則會有些不順利!"
"嗯。"永澈點點頭,很乖地把白嫩的手伸了過去。
淺喧也伸出右手握住了永澈的手,將食指抵在永澈的手心。
漸漸地,渾身上下被一種如水的氣息包圍,如在夏夜,有涼風拂過,而眼前的景色卻是她從出生到如今從未見過的,沒有狂沙,或者可以說根本沒有沙礫;碧綠蒼蔥的樹木在夜幕下變得有些灰暗,明朗的夜空是蔚藍的,澄澈而浩瀚。耳畔依稀有潺潺水聲,明月映照下光華微轉,自己好似飄飄然地立於水邊,水中卻沒有自己的倒影。轉頭向水的源頭一棵開滿白花的梨花樹下看去,一個官員裝束的男子背對著坐在水畔,無論她怎麼張嘴呼喚都發不出一點聲音,男子也似不願意轉身。一切似乎都是陌生的,卻有種深藏的熟悉。憂傷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