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慘叫聲依舊,但院子裏卻靜得出奇,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能被察覺。
亞夏和傑諾擠在地窖中,隻能通過木板和草垛的縫隙,看到院子裏的一個角落,這讓他們感到十分的緊張與惶恐,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沒多久,從房子裏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隨後,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出現在了院子裏,剛好能夠看到。
雖然有些距離,但亞夏仍然感覺到了他們所帶來的的壓迫感,月光照耀下的兩人,身形魁梧,一身黑衣,手上拿著仍在滴著鮮血的長刀。
亞夏和傑諾對視了一眼,將食指放在嘴唇前麵示意不要出聲。
傑諾噙著眼淚點了點頭。
現在隻要任何一點聲音,都有可能招來滅頂之災,讓母親的努力付諸東流,所以此時此刻他們能做的就隻有保持安靜,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腳步聲圍繞著院子搜索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了草垛前方不遠處。借著月光,亞夏和傑諾正好能從有限的視線中看到對方的臉。
兩人的臉上都戴著黑色的麵罩,想必是不想被人看出真實的容貌,但其中一人的臉上有一條駭人的刀疤,從額頭延伸至左臉頰。在陰森的月光下,這張臉嚇得亞夏和傑諾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再多看一眼。
兄弟兩屏住呼吸,感覺心髒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此事的場景,就像是兩個死神,正在敲著門。
此時站在院子裏的兩人,正是巴爾跟雷格爾,就在剛才,巴爾用他手上的那柄刀,結束了亞夏和傑諾母親的生命。
“沒人了。”雷格爾的聲音隔著麵罩傳了出來。
巴爾環視了一周,然後點了點頭。院子很小,一目了然。
“走。”巴爾淡淡地說道。
雷格爾跟著巴爾準備離開,就在兩人行將離開院子時,雷格爾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院子,然後將視線停留在了草垛上。
“怎麼了?”巴爾夜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雷格爾問道。
剛剛準備鬆一口氣的亞夏和傑諾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一怔。
“難道被發現了?”亞夏心中想著,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簡直像要從胸腔內炸裂出來一般。
“沒什麼。”雷格爾遲疑了一會兒,終究將視線收了回來,答複道。
“走吧。”巴爾掃了一眼之後,率先離開了院子。
兩人經過血泊中的女人,離開了屋子。
像所有的女人一樣,這位母親將生的希望留給了亞夏和傑諾。
感覺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亞夏,這時才發現自己額頭上已經掛滿了汗珠,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濕透,像在水裏泡過一樣。而一旁的傑諾已經控住不住淚水,兩眼無助地看著他。
靜靜地聆聽了一陣子之後,亞夏確認兩人已經離開了屋子,他才敢用低到隻有傑諾才能聽清的音量說道:“傑諾,我們要在這待到天亮,在這之前,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點頭表示你已經聽明白了。”
傑諾認真地點了點頭,他現在能依靠的就隻有這麼一個哥哥了。
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親人和朋友,曾經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生活就在頃刻間被剝奪。亞夏不知道這是為何。也不知道今後的生活該何去何從,他隻希望這是一場夢,一覺醒來之後,還能看到母親的笑容,還能和傑諾一起,去上學、去搗蛋、聊神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