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身影隱入黑霧,菲澤爾初次進入到黑霧籠罩的礦洞內部。
之前隻是伸手進來,倒沒覺得有什麼異常,現在整個人進入黑霧內,就馬上察覺到了內外溫度的差異。
外麵的寒冷絲毫沒有影響到黑霧覆蓋的區域,保持著一個多月前事發當時,深秋的那種微涼中帶著幹燥的溫熱。
而且也感知不到任何的光線,完全的漆黑,不知是油燈的燃油耗盡熄滅,還是黑霧隔絕了所有光線。
不過這些都是瑣碎的小事,對他真正造成影響的是——無聲的空間,響動的髒腑。
安靜、寂靜、死寂。
顫動、蠕動、嗡鳴。
仿似聾子,卻有別於聾子的狀態,怪異的聲音無時無刻都從自身內部發出,不斷刺激著人的精神。
失去視力連走路也是件難事。
人在閉眼,無法視物的狀態下,會失去方向感,感知也變得模糊。
四通八達的礦洞,對於菲澤爾而言就如同一個迷宮,而受限於特殊的限製,他甚至無法睜眼確定自己是否在前進,而非在原地兜圈。
不過常言辦法總比困難多,菲澤爾倒是想起一個迷宮的萬能解法,用在此時的狀況下正好可以一並解決之前諸多的問題。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個萬能解法不需要任何的技巧,也不需要視物,隻需要選擇左右牆壁的其中一邊,順著牆壁一直走下去就行了。
這個方法就像窮舉法一樣屬於暴力解法,最大的缺點就是費時費力。
雖然這是最笨的笨法子,不過在這種多方麵受製的環境下,卻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一路上十分平靜,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但是在黑暗幽閉的環境下,時間的流動變得十分模糊,菲澤爾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多遠,好像才過了幾分鍾,又好像過了許久,似乎在原地踏步,又似乎已經走出了很遠。
雖然之前有“稍微探索,不會太過深入”的想法,但就像類似於許多人對賭博都懷有僥幸和不甘的想法一樣:反正一路下來都沒有危險,再深入一點也沒關係;說不定已經走出很遠的距離了,現在返回豈不是白費工夫,還不如碰碰運氣,或許快到終點了呢?
在不斷的自我說服下,菲澤爾不斷的深入,直到肚子響起的饑餓的信號,提醒了他此時的時間大概在晚上六點鍾。
已經走了五個多小時了?
繼續向前,不知前方還有多長的路;原路返回,至少五個小時的路程。
菲澤爾這時才驚覺,因為自己思想不夠堅定,心存僥幸,導致自己深陷進退兩難的困境。
在這樣黑暗孤獨無助的環境下,要說心裏一點都不慌是不可能的,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
正常而言,順著一邊牆壁前進,隻會出現兩種結果,要麼繞回入口,要麼抵達終點。
雖然不知前方還有多長的路,但是走了五個多小時,相信路程也接近末尾,與其原路返回,不如繼續前進,反正最後的結果無論是繞回入口,還是抵達終點,對他而言都是好事。
不一會兒,菲澤爾就做出了選擇——繼續前進!
半天沒有喝過一滴水,還少吃了一頓飯,加上長時間的行走,腿腳難免出現酸軟的感覺。
不過幸好菲澤爾沒有選擇錯誤,感知上大約走了十幾二十分鍾,他便突然發現有微弱的光線穿透眼瞼,被眼睛捕獲到,而且耳朵的嗡鳴也消失了!
回到礦洞入口了嗎?不對……
菲澤爾察覺到周圍的氣溫有明顯的變化,可是並沒有冬夜裏那種冰冷的感覺,而且空氣中有點潮濕的味道,以及腳下砂石摩擦產生的微小回音,反映了他此刻進入的是一個封閉且空蕩有水的空間,而非礦洞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