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要是幾年前,威廉肯定不敢讓你去他手底下工作,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好在現在,他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承受他的野心了。”勞倫斯對霍普金斯的評價讓約翰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我怎麼沒覺得他有你的那麼可怕啊?”約翰忍不住問道。
“那是你不了解他。不可怕,他能把公共工程建設局這麼一個僅僅負責“控製賬目”的協調、審批機構,淩駕於內政部、勞工部、農業部、林業局、公共道路局之上,掌握上百億工程的實際控製權嗎?那些年被他陰謀算計,搞垮的聯邦官員少也有上百個。”
勞倫斯繼續道:“霍普金斯不同於羅斯福那樣的政治家。他沒有什麼遠見,也沒什麼曆史感,但卻是一個最頂級的執行者。羅斯福他們在考慮問題時,總要考慮各個方麵,考慮它與過去、現在和將來的關係。但同樣的問題到了霍普金斯那裏,他隻會盯著眼見問題的核心,然後立即采取行動,不再多廢話。”
“這麼,羅斯福和他倒是絕配啦。一個是設計者,一個是執行者。”約翰覺得這兩人的關係有點意思了。
“確實,從這一點上來,霍普金斯和羅斯福會是一對好搭檔。但前提是霍普金斯的身體已經徹底垮了。否則,即便是羅斯福本人也不敢完全信賴他。”
“好吧,我該謝謝地,他的身體非常糟糕嗎。”
“詹姆斯呢。你跟他接觸了幾,有感覺出什麼嗎?”羅倫斯沒有理會約翰的調侃,又問起了詹姆斯。
“詹姆斯?怎麼呢,人很聰明,也很熱情,很會話。政治經驗比我豐富的多,很多問題一眼就能看透實質。不過畢竟他還年輕,有時候性子急了一點,不怎麼喜歡照章辦事。”
約翰對詹姆斯的評價已經很委婉了。相處幾下來,他就知道曆史上,這子為什麼坐擁羅斯福的巨大政治遺產,最後連個州長都選不上(戰後詹姆斯曾經參加過加州州長的選舉,慘敗),隻能靠父親的餘蔭在國會混個議員了。
白了,詹姆斯就是典型的眼高手低。從跟在羅斯福身邊,見多了各種政治伎倆,詹姆斯無論是眼界還是經驗都不約翰強不止一星半點。很多約翰根本想不明白的彎彎繞,他一眼就能看透。
但是這就跟打遊戲一個道理,意識再好,手潮也不成啊。詹姆斯顯然是被羅斯福這個大神給帶偏了。明明可以走常規途徑解決的問題,他總想取個巧、走個捷徑。約翰甚至發現,他打心裏就缺少對規則的敬畏。好像不弄點手段,打破一下規則的限製,就不能顯示他的能耐一樣。有時候他甚至將遵守規則與無能畫上了等號,打心眼裏瞧不起“循規蹈矩”的人。
問題是,羅斯福有時候打破常規,那叫政治藝術。你詹姆斯憑什麼能不按規矩來啊。約翰可以預見,等詹姆斯離開羅斯福的照拂進入實際操作階段的時候,不碰個頭破血流才怪呢。
又問了約翰幾個問題,勞倫斯還是覺得有些拿不準。白拿了近兩年薪水,他也不能給約翰瞎出主意。“這樣吧,約翰。我今晚就動身來華盛頓。明下午或者晚上咱們抽空見個麵。”
“要不你幹脆住我那得了,阿黛爾他們都在路易斯安娜。家裏就我們倆,談事也方便。”勞倫斯為了他大老遠跑一趟,看樣子還有動用不少自己的老關係,約翰當然要表現的熱情一點。況且有勞倫斯一直在他身邊的話,他心裏也更有底一點。
要是大西洋會議期間,勞倫斯也能跟著就好了。約翰不禁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給逗樂了。勞倫斯也跟過去,那算什麼,總統私人顧問的私人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