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很想和父親說說話,甚至想委屈的在父親身邊哭訴,天朝以孝治國,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但麗娘卻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她突然間發現,自己不了解父親。
在麗娘的記憶裏,父親是一副板起麵孔的畫像,他總有想不完的憂愁,總有做不完的事情,然而每當這副板起的麵孔出現時,帶來的總是嚴厲的嗬斥和疼痛的懲罰,父親不許自己撒嬌,不許自己頑皮,甚至不許自己歡笑,……他隻要求自己掌握那些老師教給她的種種技能,……
但即使這樣,麗娘也不能經常見到父親,陪伴她渡過黃州歲月的,是那四位老師,尤其是見不得人老師,無數個孤獨的夜裏,隻有她陪在自己身邊。
“坐吧!……”麗娘幹澀的說道,打破凝固了的沉默,
“多謝娘娘,……”沈貴三習慣的說出這句話,恍然間有種置身官場的感覺,是的,他的女兒已經貴為皇帝的妃子了。
但是,女兒能夠成為皇帝的妃子,全是自己費盡心力的結果,為了不讓黃州的風沙和烈日損壞女兒的皮膚,他嚴格控製女兒外出的時間,為了讓女兒具備高貴的品質,他不允許女兒和黃州那些粗鄙的孩童玩耍,他用牛奶給女兒沐浴,……
“哥哥他們還好吧!”
“好,他們都好。”
“那就好!”簡單的幾句問候之後,沉默的氣氛再次凝固,這不是父女相見時該有的氣氛,麗娘想著,但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聽說,聽說,……皇上在書房裏,……寵幸了……三個……”沈貴三不安的在椅子上坐直身體,這種話題不該在父女之間談起,但他太關心這個問題了,以至於一夜無眠,苦苦的思索著應對的辦法。
“嗯!”麗娘點點頭,這句話又觸動了她心中的傷,就在剛才,她還看見那三個狐狸精粘在皇上身邊,享受著本該屬於她的寵愛,再也忍受不住心裏的委屈,眼淚奪眶而出,說道:“是皇後,是她把皇上從我身邊奪走,又讓那三個狐狸精去迷住皇上。”
“麗娘!”看著女兒無助的樣子,沈貴三似乎又找到了做父親的感覺,女兒還離不開自己,她需要自己的引導和幫助。“爹幫你把皇上偷回來。”
“爹,……”麗娘吃驚的抬起頭,父女之間談論這些讓她有些尷尬,但隻是片刻,尷尬就被喜悅驅散,沒有了見不得人老師,她還有父親。
“她們是肖知善送給皇上的,皇後並不知道。”沈貴三肯定的說道,昨天晚上,富息給他說了許多宮裏的事情,因此,他所得道的的信息遠比女兒得到的準確、可靠、全麵。
“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麗娘驚訝的問道。
“為了把皇上從你身邊奪走。”沈貴三說道,經過一夜的思考,他已經知道了肖知善的目的,也知道了太後的目的,當然,也知道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聯合皇後,把皇帝奪回來。”
“皇後恨死我了!”麗娘說道,事實上,自從皇後從她身邊偷走皇上以後,麗娘就恨死了皇後。
“但皇後更恨那三個女人。”沈貴三說道:“隻要你們有共同的敵人,就能一起聯手。”
‘共同的敵人。’麗娘眨動著眼睛,似乎聽懂了,雖然她不懂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道理,因為她的先生老師隻教給她詩詞音律方麵的知識,但是宮女老師曾經說過,離皇帝最近的妃子,永遠都是大家的敵人。
“但肖知善絕不會看著皇後被人利用,所以,我們首先要挑撥他們父女的關係。”
“嗯,皇後其實沒什麼心計,如果不是她身邊的幾個太監幫著她,她早就……”麗娘想起剛才皇後的表現,對父親的想法更加的認同。
“但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難辦了。”沈貴三皺起眉頭,這是他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到現在也無法下定決心的事情。
“爹,你想說什麼?”
“我是在想,如果皇上離開了那三個女人,會去哪裏?是回到皇後的身邊?或者,被別人的女人偷走,還是,重新回到練武場上。”
“那,就在等等吧!”麗娘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具體的事情,但父親提醒的對,她已經懷孕了,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吸引皇上了,而肚子裏的皇子要等到六個月以後才能生下來,就算皇上此時離開那三個女人,也不會回到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