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於斯講述她的生活,花椒也有所感悟。她知道李文其眼裏的她隻不過是同處屋簷下的伴侶,有感情的,可那也隻不過是虛幻的穩妥而已,李文其要的不止這些:回家後看到一個衣著隨意,沁透著茶米油鹽的“家常菜”,一個為了保全他們的愛情,不惜違抗所有人意願的“求抱抱”。他現在想要的是名氣以及那些聚光燈下的浮華,這些興許是唐璐可以給的,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她給於斯看了唐璐比賽的視頻,看了那一堆無厘頭的破口大罵,於斯笑著說:“你該感謝他們,否則啊……”。就這樣,花椒和於斯說了一晚上知心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都橫七豎八地睡著了。
直到花椒微微睜開的雙眼映出了灑滿陽光的窗台,於斯已經不在身邊,花椒沒有叫她,而是努力把手伸向窗邊,攤在這片大好陽光下,皮膚被曬得癢癢的。於是,她滿足地看著窗外隨風搖晃著的梧桐樹,看著樹下隨風搖擺斑斕的光影。昨天對她來說,就好像得了場重感冒,此時這個陽光燦爛的早晨,才是屬於她離開李文其的第一個早晨。
隨著隱約飄來的學校廣播裏的聲音,花椒走出房間,看到海於斯在搗騰著什麼。一個小小的杯子,杯子旁放著一包小小的種子,都小心翼翼地擺放著。之前的一切好像是這個“黃花大閨女”做著初戀的夢,她們還在讀書。這種感覺讓她無比輕鬆,豁出力氣猛得喊道:“新的一天開始!”
“喂,幹嘛呀,嚇我一跳!快去刷牙洗臉,都新的一天了!”
於斯繼續鼓弄著手頭的東西。
“在幹嘛呢?”花椒頑皮地湊到她身邊,臉都快擺到杯子上了。“哇,你不會吧!這都騙小孩的,我以前也養過這種花。”
“你的童年真豐富!”於斯不管不顧,隻是偏執地看著說明書,按照步驟仔細填著土與肥料。窗台邊,於斯的頭發透著陽光,清新奪目。
“你看著吧,這小花兒肯定會被我養得嬌豔豔的!”海於斯自信地說。
“好啊,打個賭,那如果到時候這花養好了,李文其再來找我,方誌德再來找你,我就敢把這花插到這些臭大糞的頭上!”花椒逗著趣。
海於斯哈哈大笑起來:“就你現在啊?我看難,我可不想把我這漂亮的小花給糟蹋了。”
適應一種改變也是需要勇氣的,她們現在的心思很簡單:隻要心無旁騖,美麗的憧憬終將變成現實。
這段日子,她們一起逛街、一起逛書店、一起對偶像劇的帥哥品頭論足,不說有多快樂,但也不會寂寞到想起不開心的事情。
幾天後,花椒在涼台上晾衣服,突然聽到裏麵於斯的尖叫聲。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她趕忙過去,於斯正在上網,擺擺手。隻見,李文其的微博突兀地印入她的眼簾:
知道幕後黑手的感覺很奇妙,唐璐,謝謝你,讓我看到了那個曾經罪大惡極、無限墮落的人渣,讓我懂得,現在的我唯一存在的理由就是能替曾經犯下的錯買單,也讓我懂得,很多選擇和失去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就是因為你,我錯怪了朋友,離開了真正愛我的人。在這裏,我不會罵你,你隻配得到我的祝福!謝謝。
這些字眼就像一顆顆腦補丸,讓花椒把很多事聯想到一塊兒。其實,她早就有預感。李文其執意去北京的時候,她就曾預料到這個最壞的結局——有時候,你會發現女人真的具備這種神乎其神的本領。隻是,此刻的她內心並不平靜,這種不平靜倒不是來自於李文其的悔過書,而是微博裏提到的他的朋友——羅立是最無辜的。這段話直指唐璐,說她才是一切災難的製造者,而她卻跟著李文其一起懷疑羅立,還罵過他,這多麼傷人啊!
“關我啥事,以後不要給我看他任何東西啦。”花椒裝作無所謂。
“說的也是,不過李文其,實在是自作自受。”
海於斯跳開頁麵,繼續無所事事地翻著微博。
就在這條微博剛發布不到兩個小時,花椒的手機接到了李文其發來的短信:對不起,我錯了。每個受過傷的女人都會認為這段話很白癡,早幹嘛去了?亡羊補牢,有用嗎?雖然,它還能喚得她片刻的停留,可是,主意已定,就沒有什麼回頭路走了。她有糾結要不要回複李文其,告訴她自己的想法。後來覺得沒這個必要。她把手機扔到一邊,再次大喊一聲:“新的一天開始!”
“神經病!”海於斯轉過身,直瞪瞪地看著她。此時,花椒正站在床上,衝著窗邊化妝鏡中的自己喊著“加油!加油!”
“嘿,你這發什麼神經呢?看了條微博,至於那麼興奮啊?”於斯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以後的每個清晨我都要把自己叫醒,每天都是新的開始。”說完還衝著於斯拋了個媚眼。
“行!我也隻能陪你這個小神經病一起發神經了!”於斯無奈地笑著。
“親愛的,從今天開始每天都要華華麗麗的,待會我們去購物,中午吃大餐,下午去貓爵士,這天氣轉涼了,沒準兒我也能像你一樣有位帥哥請喝咖啡呢?哈哈!”花椒眼睛咕嚕嚕地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