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生活就是欠債不還的痞子 我隻是個活得很幹脆的人(3 / 3)

摘自《奔馬》。

於斯似乎找到了那個答案,被三島由紀夫視作青年的定義,是熱情、是創造、是梅勒斯的奔跑

出自日本“無賴派”小說家太宰治的短篇小說集《奔跑吧!梅勒斯》,此處喻指難免遭逢噩夢和誘惑的人類,應該成為真正的勇者,應該奮然起身,毫不猶豫地奔跑起來。

!雖然,阿勳他們追求的理想太絕對,他們用於呈現理想的方式太極端,但是,他們卻敢於為了兌現青年的這個定義付出全部心力,乃至生命,這種勇氣,難能可貴。她不知道,為什麼袁途要拿自己和他作比,她可能太不了解他,不過,在短短的接觸中,他確實有著小說裏人物觸發的相似的情懷,它可以把世俗追求的一切,也就是本多繁邦,也就是方誌德的價值觀,把他們追求的被稱作“生活”的東西,砸得粉碎,他們給自己規定著生存的規則、活力的區間、理想的色彩。他們可以走遍世界,也可以不理會別人的眼光。現在呢?於斯馬上會有自己的工作,穩定的住房,放棄一些理想,或許過得更滿足,但是她會快樂嗎?方誌德出院後,忙著買家具、搬家的事,還說想給於斯一個驚喜。工程的進度,他隻會在睡前告訴她。難道這會讓她快樂嗎?好像她僅僅隻配參與一場虛幻的夢。

她很遺憾地看著自己的生活,她也漸漸明白神風連追求的是什麼,袁途追求的是什麼。本覺得再也見不到他們了,那天,她去醫院拿方誌德複查的結果時,竟在住院部的大廳碰到了大粟,他剛從外麵端著盒飯進來。看到他於斯突然想去看看代替袁途受傷的自剛。

大粟有點尷尬地帶他到了自剛的病房,麵前的一幕讓她驚呆了,那個打著赤膊撲到河裏去撈魚的活力無限的人,現在卻被在白色的病床上安靜地閉著雙眼,他消瘦了很多,因為,久未移動,身體像一堆變質的肉。他靠呼吸機維持,測量脈搏的儀器在床前滴滴響個不停。

“昏迷好久了。醫生說等他醒來可能有兩種情況,要麼變成植物人,有意識的話,估計也是截癱了。”要大粟表現出他從不示人的低落一麵很困難。

於斯深呼吸了一口,她的腦海裏不斷浮現自剛那一天的笑容,好像,隻要他醒來,又會看到他那副玩世不恭又重情重義的樣子。有個問題讓她始終想不通,而此情此景讓她終於按捺不住地發問:“你們那天為什麼要去挑事兒呢?”

大粟隻是低頭看著自剛,眼鏡很不牢靠地掛著。

“事不是我們挑的,我們去的時候,他們碰巧也在那。袁子知道是他,袁子見過他,然後,我們準備走,發現他們已經不在那了,哪知道,還沒出門,一群人就衝進來打我們,我們被衝散了,自剛看到他挑頭,扔過去一個酒瓶子,砸中了,自己就被一群人壓到了地上。也就……”

大粟眨眨眼睛,海於斯的腦海裏不斷湧現出那一天的場景,她不在現場,看到的隻是纏著紗布的方誌德和麵前捏緊拳頭的袁途,聽完這位當事人的描述,她的心就像被那一拳頭擊中一樣。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那個時候,你不讓我們解釋,袁子覺得,你愛的還是方誌德。袁子為這事很自責,他是真心愛你的,你卻那麼說他,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替自剛躺在這兒。自剛以後怎麼辦啊?”

於斯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此時的心卻又比任何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更要不聽使喚。她羞於見已經哽咽的大粟,羞於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的自剛,更羞於見他,如果有可能,是不是可以回到那天,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聽他們講講整件事的起因呢?此時,她想拿出勇氣問問方誌德,如果事實正如大粟說的那樣,那麼他們之間多年的信任感就會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