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移動?我送你去醫院。”我看不清他的臉,可是他的聲音竟是那麼沉穩,聽了讓人安心。
“我已經叫了救護車。”我說,“你別擔心別擔心”
他掏出手帕,按在我受傷的額頭上,他將我扶起來,讓我靠在他的身上。
“和合”我說,“我很想給他畫一幅畫很多動物和很多顏色的畫,我這幾天一直在構思”
“他一定會喜歡的。”安宇說,他用力握住我的手。
我躺在他的懷裏,他一直跟我說著話,輕拍我的臉。再也支撐不住睡意的時候,張琦趕到,看到我的樣子,他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我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看起來慘不忍睹,這種狀態下,我的神智略微清醒了一些。
“先別告訴紫蘇,我怕嚇到她。”我想抓張琦的手臂,卻痛得呻吟一聲,手臂軟綿綿地落下來。
張琦跪在我的麵前,他的嘴唇正在發抖。
“這樣不行,已經等了二十分鍾,這裏太偏僻,如果救護車趕上交通堵塞,還不如坐我的車送她去醫院。”安宇提議。
他們達成了意見一致,安宇試圖抱起我,卻被張琦粗暴地一把推開。安宇很知趣地走出去,他將他越野車的後車門打開。
“坐這輛車,抗震性會好一些。”他說。
我被小心地放在汽車後座上,尖銳的痛楚一波一波襲來,我卻奇跡般地冷靜下來。
我不會死,我會活著。
半小時後到達醫院,一小時後做完所有檢查項目。中度腦震蕩,鎖骨碎裂,左側手臂和踝骨骨折,額頭上的傷口距離眼球隻有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傷口需要縫合十針以上,如果想不留疤痕,我想在就要考慮好要把身上的那一塊皮膚植在我的額頭上。
紫蘇還是來了,在我的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一同來的還有LJ和玫紅。我沒有多餘的精力顧及這些,我靠在床頭,等待著被推進手術室。時間過得那樣慢,止疼針已經開始生效,看著病床前圍著的這一群人,紫蘇哭紅了眼睛,張琦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放,安宇靠著窗邊一言不發,我第一次見玫紅不化妝的樣子,她的臉龐有些浮腫,腹部已經隆起,她站在LJ的身邊緊抓她的手臂,室內的空氣讓她大概讓她覺得很不舒服。LJ看著我,眼神中流露出的憤怒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我忽然開始覺得自己可能即將不久於人世。
“你們怎麼會來?”我問LJ。
“我碰巧跟他們在一起,接到電話就一起過來。”紫蘇回答。
我點點頭。
“紫蘇,讓夏海進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紫蘇瞪著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看到他在門外,我想見見他。”我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
夏海走進來。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幾天而已吧!夏海看起來卻是如此陌生。他滿臉淚水,雙手握著拳,望著我,他不敢靠近病床,遠遠站著。
他是個讓人心疼的大孩子,他的眼中心中隻有幻想中美好的愛情,他大概從未想過如果愛人受傷,他究竟該如何應對。也許他母親說的沒錯,對他來說,我隻是那個從他夢境中走出來的人,夢境如此美好,夢中人永遠美麗年輕,他們根本不是真實的,又怎會流血呢?
那一瞬,我終於開始動搖。我愛著夏海,隻是這一切都該結束了。這份愛經受不住任何嚴酷的考驗,經不住流血,更經不住死亡,站在風暴中心的我們,粉身碎骨之前,我一定要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