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公式(2 / 3)

“嗯。我隻是拿他來舉個例子。其實你我身邊的每個人都可以套用我剛剛的那個公式,或者說模式。”LJ喝了一口杯子裏的茶,“我覺得,曾經侯遠有很多機會可以從我的手裏追回紫蘇,但是很遺憾,他一次也沒有嚐試過。”

“就算侯遠主動出擊,我也不認為紫蘇一定會動搖。”我搖搖頭。

“不要說不可能,任何事都有可能,也許這可能性很小,但仍然存在。站在侯遠的角度去看,不管幾率多小,但是事關終生幸福,也值得去拚一次好讓自己在生命行將結束時不後悔,不是嗎?”

“當他知道我跟紫蘇結婚的消息後,他再一次地選擇了逃避。而且,更進一步講,他本來可以依靠家人的幫助在本市找到一份不錯的職業;然而為了躲避情傷,他拋棄了父母,獨自一人離開家,去做了一名海員。當然,我並不是對這個職業有偏見,相反,做海員是每個男孩年少時的夢想。隻是,我並不認為侯遠是出於發自心底的向往才去的,他是為了逃避這一切,所以決定遠走高飛,一了百了。”

“說實話,他走了之後,我終於放下一顆心。我的潛在威脅消失了,或者說,威脅減輕了。我知道他和紫蘇平時還會或多或少地保持聯係,但是我絲毫不會在意,這對我和紫蘇的感情無疑是件幸事,他的離開對我們三個人都是一種了結。但是從內心深處講,從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的角度講,我對他在這件事上的做法不敢苟同,我甚至會輕視他。”

我看著張琦,他的表情怎會如此平靜,像是在談論一件剛剛從報紙上得知的,與他和紫蘇都無關緊要的新聞一樣。

“為什麼你不認為侯遠是真的愛著紫蘇,是真的希望她幸福才放手的?盡管我這樣說很失禮,對不起。”我說。

“是啊,這種想法大多會在女孩子心中出現,是因為這樣更符合你們腦中和心中存在一生的浪漫因子。我估計八成紫蘇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我不認同,知道為什麼嗎?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心嶼,幸福的感受是差異化很強的一種意識,就是說,你認為幸福的事,在其他人眼中可能很平淡,甚至變為痛苦。如果你真的認為侯遠是因為深愛紫蘇而放棄了紫蘇,好吧,也許是這樣,畢竟現在也無法求證了。那麼你就是先驗地認同了紫蘇跟我在一起很幸福的這個事實,但是真實的情況你又怎會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呢!換句話說,如果紫蘇跟我在一起生活不幸,那麼放棄紫蘇的侯遠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傻瓜!”

紫蘇真的幸福嗎?侯遠又真的是個傻瓜嗎?

“那麼你說的那個公式又是怎麼在侯遠身上體現的?”我皺起眉頭來。

“首先,紫蘇之所以選擇了我而不是侯遠,很大程度上是遵從了她的父母之命。她從小到大所受到的各方麵的教育,家庭的、學校的、社會的,都使她明白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絕少能夠幸福。就像你和LJ,對不起恕我失禮。確實,現實中的大多數情況就是這樣,起碼從表麵上看是這樣。這種觀念在紫蘇那裏紮根很深,所以雖然她深愛著侯遠,結果還是選擇了我。這就是我所說的個體悲劇形成的社會環境因素:社會上多數人的價值認同形成了所謂的道德規範,違背這種既定的規範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紫蘇選擇了看起來輕鬆的路,結果白白葬送了愛情。

“至於個體悲劇形成的性格原因,這個就很好理解啦!每個人在相同情況麵前都會有不同選擇,雖然對已經故去的人不太恭敬,但是我不認為侯遠是個內心很強大的人,這從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中就能看出端倪來。即使是在臨死前一刻選擇了對鍾愛一生的人說出真心話,我仍然認為這是任性的表現。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也許應該選擇將這番話永遠埋藏心底,他也許並沒有想過說出來的後果。如果他是因為深愛紫蘇而離開她,為何到頭來又親手將這一切破壞呢?”

“我這樣是不是很殘酷?”張琦有些自嘲。

是很殘酷,但是仔細想來卻是事實。

“無知無覺反而是幸福的,清醒對每個人都是痛苦。”我說。

難道我身邊的每個人,都可以套用這個公式嗎?藤木澈呢?LJ、夏海和我呢?

“我其實是來安慰你的,結果變成你給我上了一堂哲學課。”我說。

“我隻是有感而發,你別太介意。”

“張琦,我真的很想問問,你愛紫蘇嗎?”

“怎麼,我剛剛說的話使你認為我對紫蘇的愛並不那麼純粹是嗎?”張琦問。

“你要明白,雖然我超級超級喜歡你,沒命地喜歡,但是一旦出了什麼事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站在紫蘇一方,這種選擇跟道德和價值都沒有關係,你懂我的意思?”我說。

“當然。”張琦點頭。他沉吟了一下,接著說。

“心嶼,人在不同的階段都有不同的使命,在這點上人和植物沒什麼區別,該開花時就開花,該結果時就結果。我對紫蘇的愛,在戀愛的時候已經如數奉上了;走進婚姻意味著愛情階段的結束,雖然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我認為婚姻中的每個角色都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和義務,愛情在這個階段反而成為了多餘的東西。”張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