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買了一束花,和紫軒一塊兒去爸媽家給她賠禮道歉。那時,我也隻是說,是我不好,讓她懷疑,惹她不開心;是紫軒不懂事,讓她誤解了紫軒。我和紫軒見到的時候,她正若無其事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爸媽都不在。她見我一來,慌忙把臉掉過去,一副永不原諒我的樣子。她也就是心裏堵的慌,發發牢騷;我是多麼了解她。我讓紫軒把花放到桌上,然後走過去,順勢把她抱了起來,抱到她的房間裏,吻起她來。剛開始,她還想掙脫,後來就慢慢放棄抵抗了。這也就說明,她原諒了我。我把她扶起來,讓她坐定,輕撫她的臉頰,讓她重新相信我是個多麼值得信賴的一個人。
我和出去的時候,紫軒正坐在沙發上。我慫恿薛然像紫軒道歉,然後,去江邊遊玩。她真的這樣做了。這讓紫軒感到很意外,她一直用她那雙透亮的眼睛看我。她也許會想,老大是怎麼馴服薛然的。後來,她還專門問過我這個問題,那是薛然的大腦又開始出問題了,而且是變本加厲。即使我都一一向她彙報了我每個小時之內都做了什麼,她以看不見為由胡思亂想。後來,我就告訴她,用攝像機記錄我和紫軒、塵雪在一起的分分秒秒,等回來讓她查驗盤問。她剛開始的一段時間還相信,後來,連攝像機裏的記錄也不相信了。她的頭腦開始變得瘋狂了。迫於無奈,塵雪和紫軒也都很體諒我,她們都暫時不讓我看她們,她們也不在來我家。隻是這是似乎已經無法挽回薛然胡思亂想的大腦了。即使我帶著他去外地,她都會莫名其妙的到處翻騰住的房間,她總以為有女人藏在房間裏的某個地方,趁她上廁所的時候,或者外出買東西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她不在讓我出門,為此,我不得不請了一個月假的好好陪她,希望她能振作起來,能從那些烏七八糟的疑心思想裏邊掙脫出來。隻是她的神經太敏感脆弱了。她再也沒有恢複到原來的那個樣子。
那段日子真的不堪回首。其中,她在胡言亂語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我並沒有了解真正的她。我被她騙了。
那天,我正陪她在電腦旁看電影。她突然發起瘋來,說看到了悅兒。我安慰她,悅兒已經去了天堂,沒什麼可怕的。她說,她對不起悅兒姐,早在火車出事之前,她們離開我外出旅遊的時候,她就想在經過某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的時候,讓悅兒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聽到本來以為,她是精神有了問題,所以,才說出這些話。後來,她又斷斷續續的說,出事故的時候,悅兒按說可以活下來,是她在悅兒的身下又放了一把早就準備好的銳器。當時,誰曾想到,悅兒身上那一個深深的口子是有人故意為之,誰也不會想到。
我定睛的看著躺倒在床上的薛然,我沒有想到,她才是導致悅兒最後離開這個世界的元凶。我再也抑製不住眼中的淚水了。我真的想這個世界不會存在一個我,那樣,悅兒就不會早早的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悲痛歸悲痛,我即使恨薛然,我的妻子。我也不會待她不好,更何況,她已經近乎是一個瘋子了。爸媽早已經心力憔悴,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薛然就變成了這樣。我也沒有告訴他們,我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盡快讓薛然康複起來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每一個好人,都會有一個好的開始;也不是每一個好的開始,都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我已經貼心照顧了她四五個月,她再也沒能支撐下來。那時,我突然就想起了薛三,她們姐弟倆竟然是那樣的相似,連離開這個世界都會用同樣一種方式。
那些天,如果不是紫軒在我身邊照顧悲痛欲絕的我,我怕是很難從失去悅兒再失去薛然的的現實中緩和過來。我無數次想過早點走進另一個世界。隻是現實的一切牽絆,還有紫軒像個大人一樣細心周到的安慰我,幫我打理家裏亂七八糟的一切的舉動,讓我放棄了那個念頭。
那以後的日子,紫軒就一直住在了隻有我一個人的家裏。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避諱談起感情。即使工作照樣繼續,仍舊會帶著紫軒到處跑,仍舊住一個房間,我也避免談起感情。紫軒似乎非常理解我,她從來沒有提起過有關感情這方麵的事情。她見我恢複到了以前的日子,便坐回了那個原來在我身邊充作小妹的她,仍舊是那麼活潑,仍舊是那麼不顧一切的放肆,甚至更喜歡對我撒嬌了。
薛然離世是冬天,十二月四號。我真正從悲痛中恢複過來,大概是三四個月後的事情了。那時候的某一天晚上,我看著紫軒睡熟的微笑的麵容,怎麼就睡不著。為什麼折短短的三四年的時間裏,我就失去了四個我不想失去的,能和我相伴一生的人。為什麼我做到足夠好,做到足夠完美,他們卻一個個離我而去,我真正的不明白,即使想破了腦袋,一夜沒睡,都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