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溫述白是否想起自己當年那些話,沉默良久,輕歎了一聲。
“府上這些年,也是全靠她一人打理周全……”
“日後讓她過繼一個我們的兒子,讓她教導著打理財務生意,再名正言順繼承玄機閣,既解了玄機閣對朝廷的威脅,又能得玄機閣的財富,你還怕無人打理周全府上?”
梅若緋算計得極精,算盤珠子都崩臉上了,見溫述白有些猶豫,回頭朝他一嗔。
“她是斷不能有孩子的,一旦玄機閣便有男丁繼承,隨時死灰複燃!”
“還是若緋你想得周全……”
“那是自然,否則皇上如何肯答應為我們賜婚?”
溫述白驚愕:“原來……”
“沒錯,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溫述白恍然大悟,梅若緋再撒嬌:“總之日後我入了府,你便當她不存在!”
“行行行!都依你!”
溫述白僅存的那一絲絲良心終於也被掐滅,梅若緋笑逐顏開。
挺拔的翠竹枝頭立著個頎長的身影,是玉錚。
溫述白兩人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眸色冷得如同冰窖裏的鐵。
他隨手便摘了幾片竹葉,揚手一揮,竹葉飛刃般擦過馬身便是幾道血口子。
馬兒吃痛,一撅腚把猝不及防的兩人拋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摔在前麵泥潭中,成了兩隻泥鴨。
梅若緋臉朝下著地,更是啃了一嘴泥水。
她狼狽地吐了兩口,氣不打一處來:“你這馬兒是怎麼回事?連我都敢摔?!”
溫述白自己也是一身狼狽,伸手先扶起梅若緋:“你沒事吧?”
“怎能沒事!”
梅若緋從頭到腳都是泥,狼狽至極,溫述白緊了緊喉嚨,才憋住那一聲笑。
“還皇上賞賜的駿馬良駒?回去你就給我宰了它——”
溫述白馬上哄著:“這馬兒怎麼也是皇上所賜,素來溫馴,今日也是奇了怪了……”
“不殺你也不能再騎了!哪天上戰場又發瘋了可怎生是好?!”
“是是是!都聽你的!”
架不住梅若緋的氣憤,溫述白也把剛才的疑惑拋諸腦後。
玉錚冷冷一哼,悄然消失在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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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婚聖旨果然下來了。
宣旨太監離開後,花眠拿著聖旨在院子裏靜靜地坐著。
歡顏和笑容頻頻對視,想勸卻又不知道從何勸起,安慰的字也說不出半個來。
夫君瞞著自己在外麵跟別的女人風流快活,甚至還請了皇上賜婚,誰能不寒心?
花眠攥著聖旨的指尖都用力到泛起了青白色。
她們知道自家姑娘平日裏喜怒不形於色,是個冷靜理智的人。
可再冷靜理智,也是人,這麼大的羞辱,不發泄出來,憋著可怎麼行?
玉錚才到院門口便察覺氣氛不對,走來過先是跟歡顏笑容交換了個眼神。
兩丫頭朝花眠手中的聖旨示意,玉錚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