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去搭了一脈,王太醫心中一驚,這症狀雖然看著像是傷風,可把脈以後卻覺得倒有幾分像中毒。他仔細詢問了薛清一番,得知慕媛不久前還很正常,並無異狀,心裏更是明了,這定是中毒了,一般的傷風又如何能在一個時辰裏頭便有這般症狀!王太醫低頭看了看慕媛,雖然她沒有睜開眼睛,但還是可以看出來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姑娘,究竟是誰要害她呢?
“請問這位慕春衣晚上吃的是什麼?可用過異常之物?”摸了摸胡須,王太醫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老朽以為這位慕春衣該是中毒了。”
“中毒?”赫連睿呆呆的望著王太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要害媛兒?這人是誰?媛兒和誰會有過節?”
站在床邊的薛清眼前突然閃過藍采的身影,心裏不由得一驚,是藍采嗎?藍采驚歎晚上遞了一盞茶水給慕媛喝——可她又為何要害慕媛呢?他和藍采有好幾年的交情了,藍采本性還是很不錯的,對人也熱情,做事勤快,她似乎並沒有要害慕媛的理由。
“疼……”赫連睿懷裏的慕媛呻吟了一句,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好疼……”她的肚子裏突然“咕嚕嚕”的響了一聲,王太醫聽著這聲音,趕緊轉頭對薛清道:“你快去喊個宮女來,她該是要腹瀉了!”
薛清還在想著藍采的事情,被王太醫一喊,驚得跳了起來,赫連睿很不高興的斥責道:“怎麼今日便跟個軟腳蝦一般,還不速速去喊了藍采藍靈過來!”
聽到“藍采”兩個字,薛清的臉色一變,眼睛掃過了床頭那小桌子上的那杯茶水,或許慕媛中毒的原因就是喝了那茶罷?他緊張的看了看王太醫和赫連睿,很有一種衝動想走上前去將那杯茶倒掉,畢竟和藍采一道在東宮這麼多年,他真不希望看到藍采因為一時間犯糊塗被皇孫殿下處置。
“還不快去!”赫連睿見薛清站在哪裏不動,一雙眼睛隻在往床頭這邊看,不由得惱怒起來:“還在看什麼,速速去傳了藍采和藍靈過來!”
薛清這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便往外邊走了出去,等喊了藍采和藍靈過來的時候,慕媛已經瀉在床上了,屋子裏有一種淡淡的清苦氣味。王太醫皺了皺眉頭,目光落在了床頭桌子上的那個茶盞上邊,伸手拿了過來,發現裏邊還有一半的茶水,伸出手指便想去蘸點茶水出來嚐嚐。
就在這時,藍采和藍靈走到床邊準備給慕媛來換衣裳,見到王太醫的舉動,藍采的臉繃緊了些,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子,她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假裝崴了下腳,身子一歪朝王太醫倒了過去,孰料身邊藍靈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關切的問:“藍采,怎麼這樣不小心,沒有崴了腳罷?”
藍采愁眉苦臉的看著王太醫伸出手指蘸了些茶水放到嘴裏舔了下,心裏焦急,嘴裏應著:“我像真崴了腳呢。”
赫連睿朝她瞟了一眼,很是不高興:“越到這種關鍵時候,你們便一個個的不中用了!薛清,趕緊去後邊屋子裏喊了藍晨和藍玉過來。”
薛清匆匆的跑了出去,藍靈走到櫃子那邊幫慕媛拿幹淨衣裳,而藍采卻蒼白了一張臉扶著床邊立著,似乎腳真的崴了一般。屋子裏燃了兩盞燈,燈花被外邊的風吹著不斷的搖曳著,映著王太醫的臉,他的眼睛閉著,仿佛在細細的品嚐著美味的食物般,不住的咂著嘴。
過了頃刻,王太醫又點了點茶水茶了下,這才抬起頭來,手裏端著那個茶盞向赫連睿道:“皇孫殿下,這慕春衣中毒的原因老朽找到了。”
赫連睿盯住那個茶盞,年少的臉上有不可遏製的怒意:“王太醫,這茶水有問題?”
王太醫點了點頭道:“方才我聞著慕春衣腹瀉時伴著那清苦之氣,不似正常的腹瀉之氣,故知她該是服食了一些有毒的東西。方才你們說她飯食是一起吃的,並未吃過別的東西,那也隻能在這茶水裏找原因了。”王太醫得意的敲了敲那茶盞道:“這茶水是白果芯兒泡出來的,而且分量也足,幸得慕春衣隻飲了一半,若是全喝了,那就恐怕難救了。”
藍靈拿著慕媛的衣裳來到床邊,聽著王太醫這麼說,瞥了一眼他手中托著的茶杯,不禁變了臉色,一雙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呆如泥塑般立在那裏的藍采。
赫連睿見藍靈的臉色奇怪,順著她的眼光向藍采看了過去,就見藍采已經是臉孔煞白,站在那裏不住的發著抖。見到赫連睿怒目而視,藍采更是全身篩糠一般的抖個不停,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孫殿下,我隻是想教訓教訓慕春衣,我真沒有想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