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接近早晨五點,關燈之後,窗外的天色益發顯眼。宋隕拉上窗簾,繼而把沙發的靠背取了下來,留出供一個人躺著的位置。一切做完之後,他也有了些微的困意,然而沒過多久,一個人影就從被子堆裏挪了出來。
“樓驍?”喻桑白迷迷糊糊道:“你不睡?”
“我睡這裏就好。”宋隕輕聲道。
喻桑白揉了揉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什麼時候養成了睡沙發的壞習慣?”
“……”宋隕還未分辯,就已經被拽到了床邊。原本裹在一起的被子堆此時亂七八糟的散著,喻桑白看上去則頗有些愧疚的樣子:“抱歉哈兄弟,我剛才沒注意就把被子都搶了。說起來這麼大個房子怎麼就一床被子……”
說話間,宋隕已經被直直的按到了床上,輕薄的蠶絲被瞬間把他從脖子到腳都遮了起來,緊接著青年也跟著躺下,側過身眼巴巴的看著他。
之後的幾十秒中,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裏神采慢慢收斂,眼皮一下一下的耷拉著,最後直接陷到了枕頭裏,人事不知。
宋隕微微有些僵硬的身體這才有些放鬆。另一邊的枕頭上,緩慢的吐息縈繞在了他的整個感官之間。他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柔軟了下來。
熟睡的青年躺在那裏,不聲不響安靜的很,宋隕過了很久才想起來自己還在一堆被子裏埋著,當下便悄無聲息的把東西往外挪了挪。喻桑白似乎也聽到了動靜,往他這裏靠了靠。宋隕僵住了,實際上他覺得整個人都要化掉了。
青年最後停在了宋隕的枕頭的邊緣,鼻子翕動了兩下,又滿意的睡了。
兩人一覺一直睡到了中午。宋隕醒來的時候,微微有些發怔,他竟是罕見的起的比喻桑白還要晚。昨天從明帆那裏順來的麵包擺在餐桌上,喻桑白正拿著一塊啃著,順便死死的盯著電腦屏幕。聽到聲音,他立時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在看什麼?”
“解剖學基礎。”喻桑白聳了聳肩:“下午溫遠哲的課。醫學部晚上都被鎖著,進去動靜太大,趁他上課的時候翻進去看看倒是個好主意。”
“你去聽,我進去。”宋隕沉吟了一下道。
喻桑白立時搖了搖頭:“一起去。介於我還沒看懂……聽課還是交給宋瑩瑩吧。”
解剖學從下午三點開始,喻桑白提早了半個小時進入教室,立時搶占了倒數第二排靠後門的好位置。院長的課程自然有無數學霸自願來旁聽,故而喻桑白擠在一群人裏麵也不顯眼。隻是宋瑩瑩對這種拖累她坐到教室後麵的行為很是生氣。
溫遠哲進來的時候則是踏鈴,喻桑白見著人影就速度溜了出去。這位美中年的神色明顯比之前要憔悴許多,眼睛也微微泛紅。按照薩蘭的說法,昨天他應該在警察局待到很晚才回來,喻桑白甚至懷疑他一宿都沒合眼。
溫遠哲穿的還是昨天那件衣服,並不算寬鬆。喻桑白仔細看了兩眼才發現,眼前的男人已經顯懷了。陳雲易挑這個時候動手,倒也不是沒有原因。再往後一些,強製流產再置入胚胎對母體的影響,可能是致命的。
離開教室,喻桑白打開通訊器,裏麵宋隕與大胡子正在說話。
“溫遠哲那裏你們看著,如果陳雲易背後有人,估計還會再向他動手。至於陳雲易這條線,如果撬不開來,估計得把林澤也給搞來。連著動手兩次,會不會動靜太大?”
“沒事。”宋隕的聲音依舊低沉:“讓宋城動手。林澤畢竟是從他那裏跑的人,他動手不會被懷疑。把林澤的線索給他,再找他要人……”
喻桑白清咳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可以開始了。”
醫學部的行政區中,幾間辦公室挨在一起,集中在最上一層樓裏。兩人在樓梯的一角會和之後,迅速避開監控走到了溫遠哲的辦公室外。無形的電磁槍掃過對著大門的攝像頭,緊接著喻桑白迅速把門鎖打開,最後一道防線消弭於無形。在宋隕進來之後,門重新被合上。
“宋城那裏把消息遞出去之後,他們現在就去找人了。你們那裏怎麼樣?”大胡子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
“一切正常。”喻桑白眉頭微皺:“之前我在這裏明確感到過異化胚胎的存在,現在什麼都沒有。可能已經被轉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