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苕看了他一眼，又轉移目光，看向窗外的月亮。
“我不能走的，若是母王敗了，聖人不會放過母王所生的任何一個女兒的。我要是跟你走了，聖人必定派人來抓捕，這樣就失去了逃走的意義。”謝苕說道，\"所以我隻能留在王府內，等待著母王的決斷，或者說，等待著聖人的決斷。”
阿篤看著謝苕那雙清澈透明卻又冰冷堅毅的眸子，隻覺得心頭酸澀不已：“我不明白，妻主明明連母王平日裏都在籌謀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卻要憑白受牽連？！”
“阿篤！不可胡說！”謝苕語氣嚴厲了些但是她卻知道，阿篤說這些話，也是真的關心她，愛護她。
“可是這是事實啊！”阿篤越說越激動，“母王什麼事兒都隻同大姐商量，何曾問過妻主的意思！哪怕是母王真的謀反成功，我們又會落得什麼好處嗎？！可失敗了卻要我們丟了性命，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謝苕聽著這些話剛要嗬斥，但聽到阿篤說完止不住咳嗽了兩聲，頓時心軟了些，隻能為他遞了杯水，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跟他講著道理。
“妻主，你們這些女人的氣量我學不來，我隻是一個男兒家，我隻在乎你和我們的孩子。我不能接受任何人傷害你們。”阿篤的眼中帶著幾分決絕的神色，“妻主，剩下的話，您聽了可能會生氣，但我還是要說。”
謝苕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初他剛嫁給自己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堅定。
哪怕是受了委屈，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卻因為母王的不同意，隻能嫁她為侍，卻毫無怨言。
謝苕一早就知道，阿篤是個有主意的人，他並不想其他男子那般，隻是對妻主和自己母親的話唯命是從，不然也不會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嫁她為侍。
想到這裏，謝苕的語氣不禁更加柔和了，隻道：“你說吧。”
“妻主可知，揚州郡守和淮安郡守的下場？”阿篤目光灼灼地盯著謝苕，“揚州郡守冥頑不靈，拒不認罪，落得了誅三族的下場，甚至還被改了姓，遺臭萬年。而淮安郡守，因為主動檢舉認罪，僅僅輕判了三代以內不得入朝為官。”
謝苕看著他：“我聽說過，但這與我們有何關係？”
“妻主就沒想過我們也可以仿照淮安郡守，戴罪立功嗎？”阿篤問道，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戴罪立功？”謝苕的眼中閃過疑惑之色，隨即恍然大悟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妻主，您明白我什麼意思的…”阿篤的目光中露出幾分期許和蠱惑，“就算是明日成功逃離鄭州，可父女倆也要就此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了。但妻主若是能戴罪立功，我們就能全家無虞了。”
“不…”謝苕知道阿篤想要她做什麼，除了雙手奉上母王的頭顱，還有什麼算得上是戴罪立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