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你的左側,你在幹什麼?你的左側有三個敵人……眼鏡蛇,眼鏡蛇?狙擊手動手。”
伴隨三聲槍響,她猛地回過了神,對上的是隊友埋怨的眼神,和指導員失望的目光。
自從柬埔寨的那次任務失敗後,她每晚都會夢到女孩被她扭斷脖子時的目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她不僅沒出席任何任務,就連在訓練的時候都走了神。
走神對於特種兵來說簡直是不可以饒恕的錯誤,在執行任務中精神必須處於高度緊張中稍微一走神就有可能被敵人發現,如果被發現輕則任務失敗全體撤退,如若嚴重,或許會全隊喪命也說不定。
她對她的那些戰友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對指導員說:“對不起,我剛剛走神了。”
“怎麼可以這樣?”
“有沒有搞錯?你是前鋒隊員居然可以走神?”
“大姐,你不要命我們還要命啊。”
“就是啊,現在是訓練,如果真的出席任務你一走神就害死我們了。”
指導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歎了口氣說:“訓練結束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她想到了各種各樣的懲罰,三天食水不進,跑一萬公裏,一千個人體向上……所有的懲罰她都想過了,但是唯獨沒有想過的懲罰居然是“一張支票”。
“指導員,這張支票是什麼任務?”她接過各種各樣的任務,基本都是指導員親自下達,但是關於一張支票的任務還是第一次。
指導員歎了口氣,以一種非常惋惜的口吻:“眼鏡蛇,你來部隊幾年了?”
“報告指導員,還有一個月正好七年整。”她目不斜視,並沒有看桌上那張支票,對於一個特種兵來說錢沒有任何用處。
如果是出席某些必須要用到錢的任務,也是現金,因為在外界她是完全不存在的人,沒有任何的資料,身份證,支票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張廢紙。
指導員的眼神有些閃爍,甚至不敢與她對視:“七年了,你在部隊渡過了你最好的七年時光,你後悔過嗎?”
“後悔?為什麼後悔?”她不明白指導員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七年時間不長也不短,但是對於她來說,部隊就是家,除了部隊她不知道自己該屬於哪裏。
指導員尷尬的扯了個笑容,動作緩慢的從抽屜中拿出了一份牛皮紙袋文件放在了她的麵前:“這是你的身份證和資料,這張支票是你的複員費。”
“複原?為什麼複原?我還沒有到複原的年限?”她有點懵了,在特種部隊除非老弱病殘了才有複原一說,像她這樣的年齡還從來沒有複原的,就算不在特種部隊了也是去下級部隊當指導員培訓新兵。
讓特種兵複原,不等於碩士博生後畢業回家種地瓜一樣浪費人才嗎?
指導員的眼中閃著淚花:“眼鏡蛇,你非常優秀,優秀到全區無人能及,但是現在你應該複原了,你不要怪上級,我們也很不忍心,失去你是整個特種部隊最大的損失,但是……”
“是因為上次任務失敗嗎?”她若有所思的說:“上次的確是我的失誤,但是我保證沒有下次,我會調整好心態的。”
“調整心態?上次的任務失敗讓你恐懼了,一個內心恐懼的特種兵是無法在接受任務的,一個不能接受任務的特種兵最後應該去哪裏?”
當她拿著資料和支票走出指導員的辦公室時,她的腦海中始終回蕩著指導員最後的那一段話。
一個不能接受任務的特種兵最後應該去哪裏?
去死嗎?
曾經她認為自己在老了之後或許可以做一名指導員也是不錯的,但是現在她不僅僅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甚至無法成為一名優秀的指導員。
那日夢魘每天都圍繞著她,試問一個心中帶著恐懼的指導員怎麼能教出好的士兵?
望著空曠的校練場,她感覺到一陣恍惚,牛皮紙袋中的身份證掉落在她的腳邊,照片上是一個留著齊耳短發,眉目清秀的女孩。
身份證上名字一欄印著“蘇小年”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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