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請吧!”兩位嬤嬤哂笑著,互相交換著惡毒的眼神兒。
絕望的少女被推搡著出了朝陽大殿。
滿天星光將它冷冷光輝撒在朝合大殿翹起的屋脊上,紅色的琉璃瓦閃著細細碎碎的光芒,璀璨而耀眼。
寂寞寬廣大殿中央站著一隻紫金的丹頂鶴,鶴嘴裏香煙嫋嫋,輕薄的香氣熏得人心猿意馬長了草似的。
朝合大殿--南夏冠華公主寢宮,潔白的地毯上正上演著一幕幕活色生香的春宮圖。
男人粗得的喘息聲,女子挺著身子嬌媚地迎合著。
……
“公主,別隻顧羞臊,這紅拂姑娘可是盛蘇城裏的頭牌,她胯下的男人沒一個不臣服的,和她學個一招兩式,夠您受用終生。”李嬤嬤細細的眼睛閃著精光,緊緊盯著那對交合的男女,胖胖的臉呈現出不正常的潮紅色,語調裏帶著幹澀的粗喘。
“是啊,公主。您好好瞧著,這一招一式都記在心裏。”一旁的徐嬤嬤滿臉猥褻,眼睛如動畫片裏的大狗已跳離身體,掉在那對男女身上。
朝合寢殿屋頂的瓦被悄悄移開一塊,一抹妖豔的紅色身影在白茫茫的雪夜顯得極為耀眼。他透過瓦楞的縫隙,若無其事是欣賞著活色生香的春宮圖,不時地搖著頭,發出惋惜的嘖嘖聲,這招式都是小爺廢棄不用的,這南夏宮廷還當寶似的呢!
妖魅鳳眸流轉帶著攝人心魄的光芒,視線落在鳳床垂手而坐的少女臉上,整個身子不由得過電一般,滑過一縷異樣的情愫,想他燕明落流連花叢數年,檢閱佳人無數,沒有一個隻一麵便讓他酥了身子。她淚眼朦朧,淚線垂涎的模樣生生拽痛了他的心,甜絲絲的又帶著點痛楚。怪不得南夏王敢詔告天下選婿,這南夏公主果然是尤物一枚。
“公主,您倒是仔細瞧著。”李嬤嬤猛地抓住少女後腦的頭發,將她的頭揚了起來。
屋頂紅衣男子眸底一寒,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找死,本王王妃你也敢動!”紅衣男子在心底悶哼一聲,虎腕一揚“嗖”一道閃亮的銀絲徑直釘在李嬤嬤胖胖的手背上。
“啊!”李嬤嬤慘叫一聲,慌亂地收回手。
“誰!有刺客。保護公主。”徐嬤嬤跳著腳兒,朝殿外大驚小叫。
呼啦啦,殿外侍衛將朝合大殿的寢宮圍了個密不透風。
那幾對在地毯上糾纏的男女也嚇得抖衣而顫,扯起衣服胡亂地套在自己身上。
少女對這一切茫然不知,宮廷的醃髒清清楚楚地印在少女絕望的眸子裏,隻一瞬間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灰白色,仙鶴嘴裏吐出的輕煙讓她的身體越來越灼熱,可她的心卻如此刻窗外宮簷下結著的厚厚的冰。罷,罷,罷。少女忽然自袍袖裏掏出一個赫紅色的小瓷瓶,飛速地拔下蓋子送到嘴邊,一揚脖“咕咚,咕咚”將藥全喝了。
“不好,鶴頂紅!”屋頂紅衣男子鼻翼輕顫,便從空氣中微不可聞的氣息中判定少女喝下的是劇毒鶴頂紅,“蹭!”紅衣男子倉惶而起,一扯妖紅的羽紗氅,像一隻淩空飛起的雨燕飄出朝合大殿。
“刺客在屋頂,別讓他跑了。”侍衛們一陣大亂,追出朝合大殿。
“嘭!”瓷瓶落地帶著沉得的悶響,少女勾著唇畔微微一笑,天地萬物暗然失色。
“這命從來由不得自己,今日總算隨了我的心願!終於,不用再看這些醃髒的勾當了!”一袂月白裙角飄然而起,南夏冠華公主--安若素芳魂離體,以慘烈自戕的方式結束了她芳華絕代的二八華年。
“死,死了?”徐嬤嬤嚇得當場尿了褲子,各國求親的王孫公子已經住進南夏禁宮,明日便是公主擇婿之期,皇後娘娘把人交給她們,她們居然讓她死了,這,這便如何是好?
李嬤嬤鬼哭狼嚎,眼瞧著自己那隻手化成水,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肥胖的身體抽搐著,頃刻間,李嬤嬤化作一灘血水。
徐嬤嬤“哇!”地一聲,夾著屎尿,抱著腦瘋路,已經被嚇瘋了。
朝陽大殿的首領太監帶著禦醫一路小跑奔進朝合大殿,禦醫提著袍子,大冷的天走跑得氣喘籲籲滿腦門子汗,奔到寢宮,雙指搭脈不住地搖頭。
“死了?”大太監趙懷仁尖著嗓子,挑著蘭花指嚷道。
“公主!”朝合大殿所有宮女、太監當即跪倒,痛哭失聲。
朝陽大殿聖榮皇後震怒,一聲令下將朝合大殿侍候的二百六十名宮人全部囚到朝陽大殿受審。可憐冠華公主,生前受盡屈辱無數,死後也如敝履一般被孤零零地拋在了朝合大殿,陪伴著她的唯有已經化做一灘血水的朝陽大殿惡毒的李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