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聲嘯聲,從前方山頭傳來。梵迦抬起頭,隻見一大片烏雲壓下,那高高的山頭上,閃動著一個動物的身影,它正死死地盯著二人,猝不及防地一躍而下。

“小心。”周宏濟一手將梵迦往洞裏推,一手持著長劍,飛身迎上那物。

梵迦被他一推連退了幾步摔坐在地上,正巧摸到周宏濟的劍鞘。那劍鞘被他人觸碰,突然放出一股強大的力量,梵迦仿佛被電擊中一般猛地縮回手。隻聽得洞外“轟”地一聲,她連忙起身去看。

“這是什麼東西?!”

那物通體發黑,勉強辨得出是個人形,但隻有兩隻胳膊一條腿,三支著地遠看就像條大狗。扭曲的臉上,分不清是鼻子是眼,隻見著一張豁開到耳根的大嘴裏滿是獠牙,口水粘膩地滴落在地上。梵迦發誓這是她活了一萬一千年以來見過的最醜的東西。方才說它是動物,簡直就是抬舉它了。

“卸了你一條腿還不服?”周宏濟冷笑一聲。

梵迦視線轉移,隻見離那物不遠的地方橫著一條黑漆漆的東西,原來方才那麼短短的一瞬,周宏濟竟已卸了它一隻腿。

那妖物被激怒,大嘴一張,就是一陣血雨腥風。梵迦連忙捂住口鼻。

但見它“嗷——”地一聲大叫著衝向周宏濟,卻被他靈活地一閃避開。他這一閃卻叫那妖物發現了洞中的梵迦,它看到梵迦,仿佛看見了什麼似的,愈加興奮起來,也顧不得身後的周宏濟,突然加速向她撲去。

梵迦慌亂間正要撚決,就見周宏濟一躍而起,長劍橫掃。劍氣所及之處枯木折斷,岩石崩裂。那妖物也被一刀劈作兩端,落地後又滑出幾尺,停在梵迦腳前。那前一段身子尤不甘心,呲牙咧嘴地朝梵迦伸手,周宏濟的長劍飛來,一下子釘穿他的腦袋。

劍身“嗡嗡”地顫動,空氣中混著一陣惡心的血腥味,梵迦臉色慘白,立馬轉身幹嘔了一陣。

作為神仙,她著實是沒用了一點。

周宏濟剛想回來看她,另外一座山頭上又冒出了一個身影,同樣地,旁邊幾座山頭接二連三地出現和方才相同的妖物,似人非人不知是何物。它們仿佛是聽見方才的動靜,都圍聚過來,見到周宏濟就好像惡狼見到了鮮肉,紛紛撲下山。

梵迦隻聽得山中陣陣嘯聲,混著各種慘叫,強忍著害怕,回過頭觀戰。

周宏濟一身白袍穿梭在那些妖物之間絲毫無所畏懼,麵對那些妖物的猛烈進宮,他麵色坦然從容不迫,就連衣角都不曾沾到那些邪物。在他的長劍之下,那些妖物被劈得七零八落,黑色的血跡流遍焦土。

他一個轉身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將最後一隻妖物斬下。

周宏濟長劍斜指向下,白袍被風吹起。梵迦看著他在一片焦土中孑然而立的背影,一時怔忡。再低頭看那劍鞘,並無甚奇特之處。這人,到底是誰?

“梵迦,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

周宏濟在她愣神之際已經拾起劍鞘,準備要走,見她還在原地不動,上前便要拉她。

“你怎麼知道我叫梵迦?”

周宏濟看著她,忽而一笑,“你自己說的。”

“我自己說的?我幾時說過。我怎麼不記得?”

“嗯,你記性不好,這點我看得出。再不走還會有妖物過來。”

梵迦狐疑地跟上他,不再多說什麼。

*

*

離開澹月山已是日落時分。一路除妖的周宏濟麵容有些疲憊。梵迦此刻又恨他下的禁製,又慶幸自己因受束縛所以不用與妖魔開戰。要知道她雖身為上神可膽子卻小的要命,究其原因還是要怪鬼不理天孫信陵。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周宏濟身後,出了澹月山的地界就想和他分頭走。可剛想開口卻見羊腸小道的盡頭有座短亭,排場不大但看得出來頭不小,迎麵朝他們走來個高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