瑣事一聊聊到天大亮,安淩月眼睛微腫,她從繡被中探出一個頭來,撓撓耳朵,便拖著沉重的身體往梳妝台走去。今天可是定親的日子,得有精神點……
一臉倦容的若雪則趴在榻上,睡得挺香,而原本想看自己黑眼圈有多嚴重的安淩月,卻在拿起銅鏡的瞬間神情突變!
“若雪。”她有些失措的回頭,推了推正在熟睡的人,“若雪!”
“小……啊——小姐!”原本昏昏沉沉的若雪在看到安淩月的那一刻不由尖叫一聲,她慌張的從棉榻上爬起,死死盯著自家小姐的臉,顫抖的啟唇道:“這是……紅斑?”
隻見安淩月白皙的臉蛋上不知從何時起,居然多了十幾塊惡心的紅色斑點,把整個臉頰都覆蓋得嚴嚴實實,從額頭到下巴,一處都不放過。
“莫非是過敏了?小姐,你是不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或者吃了不該吃的?”若雪焦急的在原地跺腳,她咬牙反複回想昨天跟著小姐去了哪些地方,卻硬是沒找到突破口,“這可怎麼辦,今天是定親的大日子,小姐這樣要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她怎麼知道啊,這破身體居然關鍵時候玩過敏?!
“枉管是怎麼回事,你就告訴我,紅斑要多久才能好,有藥嗎?”安淩月強裝冷靜,她告訴自己事情再糟,心也絕對不能亂,否則失去理智的自己就什麼都理不清了,再說隻是過敏而已,何必大驚小怪,淡定淡定,要鎮定。
“回小姐的話!這個,其實不是第一次了,大夫也查不出緣由,隻知道是過敏,要一個多月後才能恢複……藥方的話,試過很多次都不管用,隻能等它自己消失了。”若雪說著說著就不禁低下頭去,她輕輕咬唇,遇到這種事,自己也是六神無主。
天……安淩月“砰”地坐在榻上,這個身體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過敏,居然過敏,臉腫的跟被馬蜂窩蟄了似的,佳人瞬間變醜鬼,喂喂!夠了吧……
“月兒,怎還不起早更衣?景王府的人都要來了。”櫳門被輕敲了兩下,聽聲音來者是安廉,他衣冠整潔的站在門外咳了幾聲,但安淩月聽此卻突然縮進被子裏,什麼都不想回答。
“老爺……小姐她,過敏起紅斑了。”若雪擔憂的望了榻上躺著的人一眼,再瞟向櫳紙外的人影,聲音不大不小,卻一字不漏的說出了實情。而此話一出,安廉先是一驚,他半張著嘴,沉默許久,等三夫人過來催人了,安廉才對著門內露出寵溺的神情:
“爹爹知道了,月兒就歇著罷,景王府的人爹爹會好好招待的,到時候讓月兒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他說完,便拂袖而去,走出了回廊,那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讓安淩月不禁探出頭來,她蹙著眉,安廉剛才的那番話居然叫她感到了心安……這個父親,真的很寵自己呢。
“呼……還是老爺愛小姐,若是大夫人,早就叫人把小姐抓出去了。”若雪總算鬆了口氣,她揉揉眼睛,笑著望向繡被中的安淩月。
“是嗎,可是要一個多月才能痊愈……這一個多月我都要待在閨房裏麼?”榻上的人表示十分不甘,她可是一個喜歡到處遊走的野鳥,如今卻被鎖在牢籠中,連屋門都不敢邁出半步。
“若雪,王府的人來了吧?你去替我看看,我未來的夫君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她輕聲開口,卻不帶任何表情,再將被子往臉上一捂便不作聲了。若雪知道小姐情緒不好想一個人靜靜,於是識相的應了聲“喏”,而後速速踱出門外,等聽到了關門聲,安淩月才扯開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畢竟自己這副醜陋的樣子,實在不想被任何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