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安府除了蘭香閣的燭光,外頭無一不是漆黑一片,寂靜得隻能聽到蟈蟈在安靜吟唱。
而這間閨房裏,安淩月正裹著繡花被半躺在榻上,她將若雪悄悄拉進屋內,已經談了半個時辰了還沒完,自己果然,是因為定親的事而緊張到睡不著覺。
“所以若雪,嗯,你認為景親王……呃……是個,怎樣的人?”安淩月支支吾吾的問著,完全沒了平常問話時的冷淡,相反,現在的她倒有點像個小孩,迫切希望得到別人肯定的答案。
“小姐,之前的問題還好,這個,恕奴婢答不上來。”若雪被安淩月摁在一旁的桃木椅上,她聽此不禁站起,低著頭,青絲稍彎,一副生怕被挨罵的模樣,“景親王長年待在王府裏,一般人是見不著的,別說是奴婢,就算是老爺也未必見過他……”
“嗯?如此神秘,倒讓我有些擔憂了。”安淩月裹了裹被子,她蹙著眉,望向那桌櫃上的蠟燭,心想,倘若景親王是個有奇怪癖好的變態,那該怎麼辦?畢竟常年待府裏不出門的男人,肯定心理不正常!
嗯嗯,說不準把她當奴隸吊起來打,喜歡聽慘叫聲之類的,亦或者……吃人?!
安淩月剛剛才得知,自己要嫁的人曾“有過”三個王妃,一個是沒定親就已經翹辮子歸西了,一個是過門之前居然被告知得了不治之症,無奈之下解除婚約,還有一個更倒黴,光天化日之下,就在成親路上,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好可怕……她真的要嫁給這種男人麼?
“小,小姐,外麵對景親王是眾說紛紜,都已經好幾天了,你才反應過來要擔憂是不是太……”若雪依舊是低著頭,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完蛋了,關鍵時候她又多嘴。
“那還不是因為最近一堆事纏著,若不是你提起來要定親什麼的,我還沒感覺呢。”安淩月突然冷下聲來,她抱著繡被,責備的抱怨道:“而且你和安……和爹爹不都說景親王的好嗎,我怎會曉得?”
“這,奴婢怎敢當著老爺的麵說景王的不是……”
“私底下呢,你也未與我提起過。”安淩月的眉頭是越蹙越深,那廝身殘臉毀就算了,還克妻,整天縮屋子裏,嘖,這皇帝老兒真夠狠,把自己許配給一個換誰都不嫁的男人!
“算了,關於景親王的傳聞再給我說說,一次說完!”她玉枕一拉,冷著臉就躺在了榻上,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般田地,不如一次性把負麵消息全部聽完,現在就算是說他有戀母情結,也無所謂了。
當人糟糕到了一定境界,再往下詆毀幾十寸,也不過是朝深海裏投幾顆石子。接受現實吧……還有什麼會比死更可怕?
等等,那家夥克妻啊!萬一她也在花轎上莫名失蹤,再被奇怪的生物抓走,然後直接滾到閻王殿,最後在地獄裏變成一隻悲催的惡鬼……
“傳聞的話,倒有一件不假。後宮妃子們共誕下了七個皇子,景王是第六個。”